这天,从清晨到黄昏如往常一般并无二致。
云喜忙完一天的公务,终于可以轻松一下,
等待绮铃为他带来新一卷《千年记》。
无论是和绮铃愈加熟络的关系,
还是《千年记》中人间界西汉末年那段匪夷所思的往事,
都让他对今天和绮铃的见面充满期待。
可事情开始渐渐变得有些不对。
往常酉时结束,绮铃很快就会来到苍云殿,
可现在时间已经跨过戌时进入亥时,
青丘城的灯光几乎已经熄灭大半,绮铃还是没有来。
云喜有些担心地站在王城顶上,
透过黑暗看向有间楼阁依旧明亮的灯光,
说明不管是绮铃还是陈沐风都没有休息,
可为什么已经持续两年的日常行为,突然中断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云喜终究还是捺不住好奇和......莫名的心情,
趁着夜色飞身前往有间楼阁。
他飞得很高,速度也不是很快,
在夜色中尽量不让其他人发现。
而到达目的地时,他发现有间楼阁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
绮铃和陈沐风正在门外站在,不知在做些什么。
还没等他从空中飞下来,只见陈沐风单臂轻挥,数道黑色物体隐藏在夜色中,
除了能感觉到劲风,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猝不及防下,那些看不到的黑色物体直接撞到云喜的身上脸上,
好像还是什么**。
云喜用手胡乱抹了几下,无奈地从空中落下。
“发现我就叫我,没必要攻击我吧?
这都是些什么......墨?”
在烛火明光下,云喜摊开手,看到手上乌漆嘛黑的一片,
又看到陈沐风提着一只狐毛笔,一脸贱兮兮地冲着自己笑,
旁边的绮铃捂着嘴闷笑地弯了腰。
“呦!国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怎么?难得跑来我这,是想绮铃了?”
“别、别胡说!
我是来看看你们有什么事,为何今日没有《千年记》......”
云喜刚想问陈沐风在做什么,还没开口就被他反将一军,
羞臊的眼神不断往绮铃身上飘。
绮铃也闹了个大红脸,
但陈沐风是她顶头上司,自己又不能反驳,
看着云喜手足无措又半张脸全是墨迹的样子,红着脸忍不住笑。
就像什么事默认一样。
“啊,说书的事啊......来,你看看。”
陈沐风没直接解释,伸手指向门口那块竖牌。
云喜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上面写着:
“《千年记》暂时停讲,三层茶座即日起暂停营业,何时恢复另行通知。”
“为什么?”云喜有些不解。
“......你还记得你和青丘氏的五百年之期快要到了吧?”
“......这和你说书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我和青玄姑姑能够处理......”
“那个胡颜生,已经到青丘城了。你知道吗?”
云喜一怔,按理说这些大家族有头有脸的人物到国都青丘城来,
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必定会到王城面见国主攀谈一番,
而且,就算这些人是因为私人出行来到这里,
也必定会有王城卫队的通令官进行情况通报。
为何胡颜生来青丘城,他却不知道?
陈沐风见云喜的表情,轻叹一声说:
“果然......这件事如果你知道还好,
你不知道的话,可能很多地方都有问题,你和青玄要小心一些。”
“父亲如何得知?”
“......这件事有些复杂......走,先进去喝几杯。
绮铃,帮我们准备些酒水小菜,一会陪我们喝些小酒。
今日家宴,不必拘谨。”
绮铃脸上的红晕刚退,听到陈沐风如此说,又是一抹殷红上头,
也没回应,低着头赶紧小跑进门准备酒菜去了。
“父亲......你有些过分了。我和绮铃之间没什么......”
“怎么,你也看不起绮铃?”
“没有没有!我虽然是青丘国主,可这位子能随时撤换。
从身份上说我和她并无二致,何来看不起一说......”
“那绮铃不好吗?”
“好......啊!不是,我是说......”
“好就行喽,哪来那么多婆婆妈妈的事!
我就觉得绮铃这丫头很不错,能吃苦,
性情又不像那些氏族纯色狐,乖巧懂事,
而且小丫头长得真是......
不知道你们狐族怎么看,对我这种在人间混迹的人来说,惊为天人。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没说我不满意......”
“那就是满意喽?”
“父亲......”
云喜是真的是拿陈沐风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且不论两人实力高低,光是那张嘴就能绕晕他。
“......知道你难做,又没说马上就让你娶她,
等你做完你们要做的事再说,反正时间多的是......
不过别和锦鸿学啊,磨磨唧唧几百年,
非要等人家快要成亲了才想起来去抢......”
云喜不准备接话,抢先一步冲进门,把陈沐风甩在身后。
绮铃动作很快,在两父子进门后,已经摆好三张案桌,
两坛清酒一左一右,自己坐在中间,
面前一小瓶玉露酒,摆明了就是要给两人当酒侍。
陈沐风扫视一眼,挥手说道:
“绮铃啊,坐过去云喜那边一点,我喝酒狂放,容易溅你一身......”
绮铃又脸红,偷看一眼不准备接话,省着被陈沐风抓到话柄的云喜,
见他没反应,不动声色地向他那边靠了靠。
那距离......跟没动一样。
陈沐风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木头不开窍,送到嘴边也没有用。
云喜拍开酒封,刚想倒酒,却发现绮铃抢先把酒坛拿起来为他斟酒。
云喜瞟了一眼陈沐风,轻轻地对绮铃点点头,
端起酒樽敬向陈沐风,想了想又敬向绮铃,算是家宴开始。
云喜不想和陈沐风在其他事上的闲谈,直入重点:
“父亲,您如何认识胡颜生?”
“......我哪认识他啊。
这事还得从上午开始讲......
当时我用完早食,闲来无事便去城中珠宝店那里和店主穿山甲妖闲谈,
这家伙虽然无利不起早,但不得不说他在某些方面确实有几把刷子。
他店里那些东西虽然都是些平常物件,
可是压箱底的好东西基本都是从人间界寻来的。
也就是说,我费劲千辛万苦才从人间来到青丘,
这家伙竟然能来去自由......”
“......这和胡颜生有什么关系?”
云喜越听越糊涂,这怎么又冒出一个穿山甲妖来。
“别急......你父亲我说话就这样,
喜欢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都说清楚......
不然怎么做说书先生啊。”
“行行行,你说你说......我不插嘴。”
“我正在他店门口和他闲谈,忽然远处传来阵阵喧哗声,
就像那种大街上流氓混混在调戏女子时的......
你知道的啊。
我很讨厌这样的事,便准备上前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
只见不远处有两名红衣似火、头裹面纱的女子,
正被一些开业当天来此闹事的那帮家伙调戏......”
“这怎么又出来两名女子?”
云喜有些抓狂地再一次打断陈沐风的叙述。
“你不是说不插嘴吗?正要讲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