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积雪径无踪,竹马青梅情渐涌;
妾含绵情君无见,转身执手他人中。
三人在泰山山脚的山林里游弋穿行,
初冬开始便频繁降雪到现在,积雪已经深至膝盖以上,
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
周遭除了行走时发出的吱吱嘎嘎的踩雪声,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这样的环境和严寒之下,鸟尽兽绝,
想要打到足以成为越冬存粮的猎物非常困难,
他们也尽量不发出更大的声音惊扰到可能存在的野兽,
一切都像现在如此小心翼翼。
但人无存粮,有些兽也食尽,
不得不在这寒冷的冬季里出现,寻找可以生存的东西。
不过,这也往往意味着,
自己的粮食没有找到,却成为其他人的目标。
比如说,离三人不远处的雪地上,
正在向一棵冬季干枯的树木慢慢蠕动的野兔,
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为三名猎人的猎物。
一般情况下,这种时刻一般都是由萧剑张弓搭箭一击致命,
因为在弓箭射术这一方面,陈沐风与萧剑相比不得不甘拜下风。
但今天,张弓瞄准野兔的,却是第一次跟着他们进山打猎的银杏。
银杏的射术很好,
这是经过萧剑认证过的,甚至有的时候要比陈沐风还要强。
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银杏明明已经瞄准很久,
却迟迟引而不发......
那野兔在树下已经啃食半晌,眼看着就要食得而退,
陈沐风悄声催促到:“干嘛呢!一会要跑了!”
“你别吵!银杏这是第一次打猎,难免紧张......
你说是不是银杏?”
“都闭嘴!等会......”
银杏虽然看着是较弱的女子,但毕竟是从小食肉长大,
一身力气也不小,张弓那么久都没有手抖。
陈沐风忍着急躁,眼睁睁看着野兔忽然竖起耳朵,通红的眼睛望向三人隐匿之处。
他知道,他们已经暴露了!
“快呀!要跑了!”
陈沐风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压得够低,
可野兔还是瞬间猛蹬,在雪地上也如箭矢一般向远处逃离!
银杏的箭......还是没有发出去。
“呀!你怎么回事!”陈沐风忍无可忍,对着银杏大吼。
“喊什么啊!不就是一只兔子吗!跑了就跑了呗!”
萧剑还在替银杏推脱。
“那是兔子的事吗?我们都走了多长时间才看到这么一只野兔,
十拿九稳的事说不打就不打,万一我们这一天都打不到猎物怎么办?
犹犹豫豫、磨磨唧唧......”
“我、我就是觉得那兔子是活的......”
银杏委屈得快要哭出来,说出的话倒是让陈沐风一怔。
萧剑还在找补:“对、对......咱们银杏心地好,不想杀......”
陈沐风都气笑了,指着两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实在忍不住无奈掩面说道:“......银杏啊,我们是猎户,祖祖辈辈都靠打猎......杀生过活。
不仅要杀,还要吃.....用火烤,用水煮,
无论哪一个步骤都要比你射出这一箭残忍得多!
为什么你会在这一步不忍心呢?
萧剑让你跟着我们打猎,本来我是不同意的,
可是我们村子需要更多的人来维持生存,你能愿意出力我很高兴,
但是你这样不仅不能帮到我们,说严重些可能还会让村里人饿肚子......
你说,如果我......或者萧剑不在村里,
村民怎么办?你怎么办?”
“谁?谁不在村里?”
银杏抓重点抓得很准,也把实际问题强行转移。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你们两个谁也不许不在村里!”
银杏说着说着眼圈开始红起来。
萧剑赶紧安慰到说:“在!我在!我不在还能去哪......别听他瞎说。
他的意思是......意思是......
反正再看到野兔一定要杀......打它。”
陈沐风不依不饶地说:“你别向着她说话,我是在告诉她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村里为什么只剩下我们三个年轻人,你们不是不清楚,
谁能保证之前的事不会再发生?
你狠不下心,等我和萧剑都被带走,看你怎么办!”
“哇!”银杏还是被陈沐风说哭,
边哭边说:“不行!你们谁都不能走!不能剩我一个人......”
“好了,别哭了!猎物都被你吓跑了,大家都喝西北风去!”
“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变得这么凶!我不打猎了!我要回去!”
银杏终于受不了陈沐风的冷漠对待,一扭头就往回走,
积雪那么深,走几步就摔倒一回,
但她还是倔强地爬起来向前。
“哎!银杏,你慢点!”
萧剑站在原地不停地前后摇摆,
一副想去帮银杏又要去打猎的为难样子。
“你别管她!让她走更好。”
“......你是不是上次从山上掉下来摔坏脑子了!
不止银杏觉得你变了,连我都有些觉得你很陌生!”
陈沐风沉默没有回应,一副心有苦楚无法说的样子。
萧剑看着银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拐角远处,
内心的担忧还是多于其他任何事情。
“不行!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
虽然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碰到,可还是太危险了,
万一碰到出来寻食的狼......”
“啊!”
萧剑的话还没交代完,远处隐隐传来一声惊呼,直接把他的话打断。
陈沐风和萧剑都是一怔,反应还算快速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也就是萧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拼命向前狂奔营救银杏,
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陈沐风已经瞬间跳上一棵树上,
如猿猴一般迅速**向前方。
几个反转腾挪间,
陈沐风已经看到前方的银杏,被一头身形巨大的灰狼追赶,
眼看着就要扑到银杏身上,陈沐风顺手折断一根树枝,想都未想就朝灰狼扔去。
一般情况下,一根树枝根本伤不到凶猛的灰狼,
本意也只是用它吸引灰狼的注意力,
可陈沐风也没有发现,在树枝甩出去的一瞬间,
一道金光沿着手指没入其中,
那树枝以非同一般的速度,直接插进灰狼的前爪上,甚至将它带飞一丈多远。
凄厉的狼嚎声响彻山林,吓得银杏逃得更快,萧剑奔得更急,
此时两人已经相视而望,没有多少距离。
陈沐风阻止灰狼的猛扑后,心中稍感放松,
刚想跳下去拦住灰狼,偏头刚好看到银杏跑向萧剑,
心中一动,忍住跳下去的冲动,心里盘算着什么。
受伤的灰狼忍着前爪的剧痛,再次冲向前方。
对于野兽来说,生存是第一位的,
在捕猎的同时,受些伤是经常的事,
根本阻止不了它奔向猎物。
而此时银杏和萧剑已经汇合,萧剑第一时间挡在她身前,
面对兽性大发的灰狼浑然不惧,
虽然每次面对这样的猛兽都是凶险非常,
但这么多年下来,无论从心理还是身体上,萧剑一点都不怕这种东西。
面对灰狼的血盆大口,萧剑直接拔出身上的骨刃,对着灰狼的巨口猛挥,
顿时一股鲜血喷涌,洒满萧剑半身,
鲜血的热气在严寒中蒸腾,满头的鲜血在雪地中极其扎眼。
一击将灰狼的下巴削掉,痛得灰狼在雪地中拼命打滚。
萧剑长啸一声猛跑两步,朝着灰狼猛然跃起,
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牛眼从天而降,
迎着张牙舞爪到处乱挥的狼爪,将骨刃狠狠地插进灰狼的喉咙。
又是一阵漫天血雨,
拼命挣扎的狼爪在萧剑身上留下无数抓痕,
鲜血从兽衣之下渗透出来,和身上的狼血混在一起,
根本分不清哪些是他的血,哪些是灰狼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