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有件事情让李三有些看不懂了。
自己这位同僚本来早就不来刑部办案了,甩手掌柜当的自然是极为逍遥,但今天却是转了性子,火急火燎地前来查案。
“周林,你这是?”李三见周林反常,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
周林看向李三,对于李三,他的感观一直很好,无论是自己刚穿越,来到朝堂上怒骂大学士,李三在旁边拉着自己提醒,还是自己要来刑部找御史大夫的时候,都是这兄弟一直在陪着自己。
周林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神色,说道:“来查些案子。”
说到这里,突然他灵光一闪,魏国公!
对啊!
刑部中棘手的案件也就那几样,自己惹不起的也就那几样,但能让楚皇暗示自己的,自然不会是普通的案件。
“李兄,帮我将那魏无双的卷宗拿来。”
听到周林呼唤,李三也没有犹豫,翻找了半天,终于在一大堆卷宗里找见了那起绑架案。
再度浏览了一遍卷宗后,周林的眉头紧缩起来。
“怎么样?可是有什么发现?”李三出声询问。
“李兄,若是你是那魏无双,你绑架别人后会被那人看见你吗?”周林发现其中疑点。
“若是强迫那李姑娘的时候,面容自然会暴露。”李三想了想说道。
周林冷笑一声,缓缓说道:“但若只是绑架呢?”
李三想了想,“那我会指挥其他人去,自己不会露面,事情败露后也能脱开干系。”
周林点了点头,但还有些疑团,想来这就是楚皇吩咐的事情。
不过刑部调查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头绪的事情,周林自然也没妄想一个人能解开。
“李兄,还望你帮我个忙。”
“你但说无妨。”李三点了点头。
“首先,找到李姑娘被关押的地点,看看名下房子归属于谁。”
“第二,看看与魏国公与京都府尹有过节的是谁。”
周林想了想,此事还得用到监察司的力量才行。
他继续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抓魏无双入天牢。”
见李三震惊,周林没有多做解释,按了按脑袋,说道:“无论是谁来,都不要放人,而且任何人都不能去探望,此事要快!”
见周林严肃地说起来,李三一咬牙,狠狠的点了点头。
“但魏国公若是在朝堂上施压怎么办?”
周林摆了摆手,说道:“此事李兄不用担心,只要刑部这边不放人走,朝堂上自然能压得住。”
李三点了点头,带着人去办了。
周林想起自己那日的富商卷宗,将门外等候的李顺叫了进来。
“大人。”李顺抱拳行礼。
周林点了点头,问道:“那日那富商被杀的案件处理的如何?”
李顺迟疑了一下,说道:“那下人倒是招了,说是他将人放了进来,偷盗家中财物,路上不慎被起夜的富商发现,只能痛下杀手。”
周林摇了摇头,说道:“你信吗?”
李顺不解地问道:“大人,难道还另有隐情?”
“一个下人怎么能知道家中财物放置的地方,家中必定还有人接应,那主母呢?”
“已经放了。”李顺愣愣的说道。
周林无奈,问起那下人被判了什么罪行。
李顺道:“那下人属于从犯,被判入狱五年。”
周林冷笑一声,道:“再审。”
李顺领命而去,却听见周林继续说道:“再将那主母抓来,还有那小妾,你与他们三人说,他们那同伙已经招了,若是说实话还能留一条性命。”
李顺点了点头,这才告退而去。
……
刑部效率极快,入夜,京都地牢中多了一人。
在那一刻,整个京都瞬间动**了起来,无数人忧心忡忡起来,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魏无双此刻无比郁闷,今天刑部不由分说上门抓人,本来魏国公府还想抵抗一番,但领头之人拿着检察院提司腰牌。
魏国公与他们说过,现在需避着检察院的刀口,所以魏无双只能看着那些人将自己带走,而府内众人连话都不敢说。
“你们知道我爷爷是谁吗?”
“就凭你们这里的人也敢抓我?我劝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把本公子放了!”魏无双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但他还是仗着自己爷爷是魏国公的身份,在牢中大呼小叫。
啪嗒。
天牢大门的门锁应声而开,进来的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好啦,不要再叫了。”周林无奈地亮出今日给李三的提司腰牌。
晃了晃后,再度别在腰间。
“说,为什么要绑架李双双。”周林说完后好整以暇地坐在茅草堆上。
“什么李双双?哦?你是说京都府尹家的那个女的?老子没有绑架过她,懂吗?她什么姿色,本少爷什么地位,老子能看上她?”
周林听到这话拍了拍手掌,笑道:“但那李双双可是说亲眼见到你绑架的她。”
“狗屁!”魏无双气急。
周林倒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先坐吧,无论你是不是被冤枉,这半个月,你都得在这里度过。”
“凭什么?”魏无双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就凭这个。”周林晃了晃提司腰牌,瞬间还嚣张的魏公子哑火了。
检察院的威名,在一个月事件瞬间打了出去。
抓人,杀人,京都这一个月官场上早就人心惶惶,纵使群臣在早朝上想说什么,但楚皇直接将证据摔在他们脸上,让这群本想辩解的大臣们瞬间哑口无言。
“知道你爷爷为什么不肯救你吗?”周林问道。
“哼,我爷爷估计还未料到你们这般蛮横行事,这两日我爷爷肯定会亲自前来,到时候莫说你是检察院提司,就算那洪公公来了,也得给我低头道歉!”
“哈哈,这般,我们两个打个赌如何?”周林哈哈大笑,不顾那魏无双难看的脸色。
“赌什么?”
“如果十日内,你可以出去,我周林日后见你退避三舍。”
周林笑着继续说道:“如果出不去,你来当本公子小弟如何?”
“凭什么?”魏无双冷哼一声。
周林不答,站起身从牢中推门而出。
“记得赌注,还有,魏公子这几日多吃点,不然饿瘦了可不好,说不得会有大刑加身哦!”
空****的牢房中留下周林猖狂的笑声。
……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湖面上,形成一道银色的光带。湖边的树木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音。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一股清新的花香。湖中的荷花静静地盛开,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这是一个宁静而美丽的夜晚。
但京都多处势力动**下,今夜终究不会平静。
尚书府
郭斯手掌将鱼饵撒入池塘中,在其身后是刑部侍郎郭悠之。
郭悠之此刻一脸严肃,“父亲,那周林如此行事,莫非是得到宫中旨意?”
郭斯看着夜晚在池塘上浮起的鱼儿,叹了口气后说道:“是,也不是。”
“陛下想要对朝堂局势动手,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但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周林在这节骨眼上冒了出来,偏偏还深得帝心,如此好的机会,陛下当然得抓住。”郭斯不急不缓地说道。
郭悠之脸色愈发严肃,有些不解地问道:“陛下到底是想清洗哪一部分?太后那一部分陛下肯定不会动的,陛下也不会自裁羽翼,至于中立党,我想更没有必要吧。”
郭斯朗声笑了笑,看向自己儿子,说道:“你还是太过年轻了,在朝堂上多呆两年,有些事情便能看清了。”
“我会告老还乡,这尚书的位置十有八九便是你的了。”郭斯咳嗽了几声后,莫名地说道。
“父亲请讲。”
郭斯看了看已经被惊醒的鱼儿,此刻池塘中的鱼儿争先恐后地不断抢夺食物。
“周林此人不需要刻意交好,但也不要为敌。”
郭斯看了看自己儿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陛下要的,可不是忠党,此事过后,周林也不可能成为忠党,你一定要记住,周林要做的事情,你配合便是。”
“儿子牢记在心。”
见郭悠之这般,郭斯气息稍弱,没了那尚书的脊梁,挥了挥手说道:“我累了,去休息吧。”
郭悠之赶忙上前搀扶住老父亲,却见自家父亲此刻一脸苍白。
……
今夜宰相府的门悄然开了,有人影不断进进出出。
相府的书房位于庭院的一角,四周是青砖红瓦的建筑。书房的门是一扇木雕花格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书房里的情景。书房里有一张方桌,桌上放着一盆盆景和一套文房四宝。
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大有天地人和之韵味。
但此刻书房中的气氛有些紧张。
“大人,陛下这是要对魏国公动手了吗?”一个干瘦老头躬身问道。
穿着青衣的宰相今夜已经召见了极多的人,此刻有些疲倦。
“你们难道不怕今夜来此,会被检察院找到突破口?”
那干瘦老头嘿嘿一笑,倒也是缩了缩脖子,“那检察院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抓捕的却是一些七品官员,六品官员都少之又少,底下的人都长着脑子呢,有些龌龊事他们的手脚自然知道放干净。”
这话说出来,若是传到陛下耳中,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但这老头就这般光明正大地说了出来。
宰相郑安石听他这话点了点头,但神色有些微妙,似乎也在苦恼为什么皇帝在闹这一出。
“大人,那周林已经成了陛下的爪牙,想不到一个区区七品给事中竟然能闹到如此地步,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
“不可!”郑安石训斥了一声,“陛下正愁找不到开刀口,你这般行事,岂不是将脑袋往陛下的刀下伸?”
“是……小人知错。”干瘦老头见郑安石发火,有些唯唯诺诺地低声应是。
“周林要保,无论如何断臂,此人都要保下来。”郑安石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干瘦老头有些不解。
郑安石叹了口气,将手抚摸上墙上的那幅山水画。
“此人就是陛下的刀,陛下这些日子已经明确地告诉我们了,若是动了周林,陛下便直接无理由拿人了。”
“朝堂上的局势越来越不明朗了,陛下这几年羽翼丰满,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了,你户部的账本如何?”
那干瘦老头抬头,谁会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会是当今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迟疑了一下,说道:“有些账倒是合不上,毕竟这些年做的事情太过于放肆,不过大人放心,都是些陈年旧账,若陛下真的要查账,几屋子账本,天下根本没有人能查清。”
说到这里,户部尚书腰板一挺,似乎极为骄傲。
“希望如此吧……若是真的查出什么来,本官也保不了你。”
听着满含冷意的话,干瘦老头又恢复唯唯诺诺的姿势,不留痕迹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郑安石将墙上的山水画摘下,然后将其卷作一团,放在了桌子上。
“这朝堂上的棋局要变了,陛下要准备要开始大清洗了啊!”
听着这话,户部尚书有些雨里雾里,但见郑安石挥了挥手,也是退出房内。
片刻后,宰相府内的小厮带着一卷竹筒,悄然出门。
……
“宰相大人给我的画?”周府,周林一脸诧异,自己与那位宰相可并没有交集啊。也不知他给自己送画是什么意思。
“是的,大人还让我给您带句话。”那小厮说道。
“什么?”
“我家主人说,让您早朝时着手商议给治理黄河之水拨款之事。
周林点了点头,待那小厮走后,拉开画卷。
画面上是一片广阔的山川,远处是连绵的天边,近处是峰峦叠翠的群山。
山间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溪边有几座茅屋,炊烟袅袅。画中有明月,月光洒在山水之上,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幽静。
画中有老者,身穿白衣,手持拐杖,正在溪边散步。他的面容安详,目光深邃,似乎在欣赏着这自然的美景。
四下寂寥无声,凝儿来到他身边,为周林披上衣服。
周林回头,将画卷递给凝儿,吩咐道:“将画挂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