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结束后，官员的讨论倒是多了对于昨日烟花的话题。
看来这件事情，已经发酵开来，不过却也是作为一道饭后闲谈。
只不过此后，肯定会有无数人打听烟花的存在。
宫内。
周林覆手而立，在面前，正是一身明黄龙袍的楚皇。
“周林啊！周林，你倒是给了朕一个惊喜，这……”
“陛下，烟花。”周林适时的说道。
“对，那烟花你是如何做出来的？”
“陛下，就是普通的爆竹，再加上一些矿石。”周林低头回答道。
只是后世普通的焰色反应罢了。而焰色反应是指某些金属离子或其化合物在火焰中发出特定颜色光芒的现象。
周林利用了不同金属离子在火焰中发出不同颜色光芒的特性，在爆竹中添加了不同比例的金属粉末或盐类。这样就制造出了各种颜色的烟花。
前世焰色反应在化学分析、金属检测、火箭弹等方面都有广泛应用，而且周林学的正是这方面，所以对此自然不算陌生。
至于现在楚国还没有什么求长生炼丹的皇帝，所以对于这些理论自然是不知道的。
“工部对此极为感兴趣，你也知道，昨晚那老家伙就嗅着鼻子进宫了，此事就算你不说，朕也知道。”
周林不语，但听出了楚皇的意思。
果不其然，楚皇说道：“此物确实有猎奇之意，再者民间燃放，需要小心爆竹引发走水之患。”
周林点头应是。
“所以此物还是交给工部调理吧。”
周林暗不作声地翻了个白眼，不就是让自己交出配方嘛，这么拐弯抹角。
不过面子上还得做齐，周林一副愿为楚国肝脑涂地的态度，成功将前世的焰色反应方法摆在了楚皇的桌子上。
楚皇挥了挥手，让一旁的太监将其拿走后，这才说起接下来的事情。
“黄河水患今年估摸着是逃不掉了，那些腐儒估计又要逼着朕发罪己诏，爱卿，你认为如何？”楚皇眯着眼，抽出其中一卷奏折，扔给周林。
周林接过，展开一看，其中写的是今年黄河水位情况。
周林倒是没有了解过这些水位知识，但看情况似乎也不太乐观。他低头将奏折递上，说道：“陛下，此事，那朝中腐儒完全是个笑话。明明是底下贪官贪污朝廷中的拨款，使得每次的拨款总会不足。如此反复，岂能治得住黄河水灾。”
楚皇点了点头，又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知道周林说得不错，但朝中上下串通一气，那账本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来。他总不能连证据都拿不出来，就将那些官员乱砍一通吧。
“朕自然知道此事。”楚皇无奈地说道，“但是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周林点了点头，想起永乐学的阿拉伯数字，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
“有什么话就说。”楚皇见他这般，没好气地说道。
周林道：“陛下，臣认为可以查。”
“从哪里查？让谁查？如何查？”楚皇翻了翻奏折，突感烦躁，干脆将其全部推了开来。
“陛下，小公主可以胜任此事。”周林信誓旦旦地说道。
楚皇听到这话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让谁？”他不敢相信地问道。
“永乐公主。”周林重复了一遍。
“莫要说笑。”楚皇不悦地说道。
见楚皇不信，周林苦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提议听起来很荒唐，但他却坚定地说道：“陛下，请您相信臣。永乐确实适合。而且没人会在意一个小丫头。如此做来，倒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朕是说，用了那丫头对于这算学，更是一窍不通。纵使人家不会防备她，她有如何查账？”楚皇摇了摇头。
周林则是笑道：“陛下，请您将永乐叫来校考一番不就成了。”
……
楚皇瞪了周林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小丫头去查账？那些贪官污吏会怎么看他？他会不会被人笑话？
“周林，你这是在胡闹吗？”楚皇沉声道。
“陛下，臣不敢胡闹。”周林诚恳地说道，“臣之所以推荐永乐公主，是因为她有一项特殊的才能，那就是她擅长阿拉伯数字。”
“阿拉伯数字？”楚皇不解地问道。
“是的，陛下。臣教永乐用一种叫做阿拉伯数字的方法，来解决一些我们用算筹都难以解决的问题。”周林看了眼楚皇，平静地说道。
“阿拉伯数字？什么是阿拉伯数字？”楚皇好奇地问道。
“陛下，阿拉伯数字是一种新型的数字计数方法。比起算盘来，不知方便快捷了多少。”周林解释道。
“是吗？”楚皇有些好奇了。
“陛下，您将永乐公主叫过来，一问便知。”周林说完，便胸有成足地等着。
楚皇坐在椅子上，心中有些不安。他不知道周林是不是在骗他，也不知道永乐公主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才能。
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难不成真的跟着周林学了那什么阿拉伯数字？
楚皇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自己妹妹什么性子，自己最清楚不过了，本来就讨厌算学的她怎么可能会那什么算数。
不过试一试倒也没有问题，想到这里，楚皇挥了挥手，示意那太监传唤永乐过来。
不一会儿，一名小太监低着头进来，而永乐公主则是昂首挺胸，骄傲地跨入殿中，看来是知道了自己皇兄要校考自己的消息。
永乐公主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头上戴着一顶小巧的花帽，手负于身后。看起来十分清秀可人，但也透着一股聪颖和自信。
“皇兄。”永乐行了一礼后，收敛起傲娇的小性子，乖巧地站在那里。
“永乐，你与先生学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楚皇兴致勃勃地问道，他对周林所说的阿拉伯数字很感兴趣。
永乐公主掰着手指，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一脸得意地说道：“皇兄想问那阿拉伯数字吧！我已经学会了呢！”说着挤着眼看了一眼周林，似乎在向他示威。
“阿拉伯数字？”楚皇眼睛一亮，看来周林确实没骗自己。“你真的会用阿拉伯数字吗？它是怎么样的？”
“回皇兄的话，我会用阿拉伯数字。”永乐公主点点头，一副自豪的样子。“它是一种很神奇的数字，只用十个符号就能表示无穷无尽的数目，而且每个符号都有固定的位置和值，不会像算筹那样容易出错。”
“好！给皇兄演示一下？”楚皇好奇地说道，他想亲眼看看这种神奇的数字是如何运算的。
听到这话，永乐公主心里想着皇兄真笨，题目都不给自己怎么演示。她不满地说道：“皇兄，你还没出题呢！你要我演示什么？”
楚皇愣了愣，哈哈大笑道：“好！那就让我出个题目吧！”但说完却尴尬地看向周林，他不知道从哪下手，周林见状，无奈的上前说道：“陛下，阿拉伯数字是一种比我们平常时用的算筹更方便更精确的计算方法。它可以表示任何大小的数字，而且可以进行加减乘除等运算。”
“意思是多大的数字都能表示？”
“是。”
楚皇沉思片刻，拿起笔写下一到十，然后唤永乐过来，说道：“那便先写这十个字。用阿拉伯数字写出来。”
永乐撇了撇嘴，觉得这个题目太简单了。她拿起笔将最基本的一到十写在那楚皇写的下面。
娟秀的阿拉伯数字，让楚皇想起那日永乐在纸上怪异的画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阿拉伯数字，就是不知道有何神奇之处。
楚皇看着永乐写下的阿拉伯数字，心里有些不服气。他觉得这些符号太简单了，不如算筹那样有规律。他想考考永乐，看看她真的会用阿拉伯数字吗。
“永乐，你既然会用阿拉伯数字，那就给皇兄演示一下加减法吧。”楚皇说道。
“加减法？”永乐一愣，她虽然会用阿拉伯数字，而且先生教过她怎么进行加减法。但她并不能每次都算对。
“是啊，加减法。”楚皇故意刁难道。“你不是说阿拉伯数字可以进行加减乘除等运算吗？那就给皇兄看看吧。”
永乐公主心里一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偷偷瞄了一眼周林，希望他能帮自己。
周林见状，冲她笑了笑。
永乐这丫头毕竟有着前世共有的出错思维，那边还是万年不变的粗心大意，但如何加减，永乐还是掌握的。
见周林如此，永乐安心下来，也知道不能给先生丢人，点了点头说道：“皇兄尽管说。“
“哈哈！好！”楚皇笑道，随即出了两道题目。
不一会，永乐便算了出来。
而楚皇看着永乐算出来的题目，心里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阿拉伯数字的加减法竟然这么简单，不用像算筹那样移来移去。他觉得这种方法很方便，也很精确。他想再考考永乐，看看她能不能做更复杂的题目。
“永乐，你既然会做这些简单的题目，那就再给皇兄做几个难一点的题目吧。”楚皇说道。
“难一点的题目？”永乐一愣，她不知道皇兄要出什么题目。她有些紧张地问道：“皇兄要出什么题目呢？”
楚皇想了想，拿起笔写下了两个题目。
“这两个题目怎么样？”楚皇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永乐公主看了看这两个题目，有了之前的例子，信心一下子足了上来，接过笔埋头算了起来，手指在纸上飞快地写着。
周林上前看了看，虽然简单，但涉及到了几位数的加减，只能希望这丫头不要粗心大意。
很快，永乐便将纸递了上去，这次楚皇已经示意那太监将算筹拿了出来，一阵敲打后，那太监惊奇的说道：“陛下，公主的答案，确实无误！”
楚皇听到这话，面楼惊讶，之前或许是小打小闹，但这两道，可是连算筹都拿了出来，想到这里，楚皇不禁对这阿拉伯数字起了浓厚的兴趣。
再度写了两道题递给永乐：“永乐，再试试这两道。”
永乐白了一眼他，说道：“皇兄真笨。”
这让一旁的周林不禁感慨，普天之下敢这么说皇帝的，估计也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了。
很快，小公主便将题目算了出来，这次楚皇终于是信了周林的话，看向周林时，犹如看宝贝一般。
这方法若是普及，恐怕天下以后都不需要算筹这种笨重的玩意了。
至于难不难学？
连永乐都能学会，更何况是教书的那些人们。
“陛下……”
见周林想说话，楚皇挥了挥手打断他。
“永乐确实可以，不过无需她来，朕打算让你来。”
什么？
周林愣了愣，楚皇倒是好整以暇。
“永乐还是太年轻了，而且这阿拉伯数字是你教的她，我想你应该更熟悉这种算学的用法，放心，此事无需遮遮掩掩，朕即刻拟旨，这件事情就由你全权操办。”
周林有些错愕，自己这么快就插手户部了？
直到被赶出宫后，周林还有些浑浑噩噩，在他看来自己本来打算借永乐之手，让陛下注意到账本上的问题。那宰相大人提醒自己的事情，周林一直放在心上的。只是想不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来。
周林打了个寒战。连宰相都不愿意处理的东西。最后只能告诉自己。想借自己之手来处理。想不到最后还是到了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周林不禁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了。
不过这件事情可不好处理啊！牵一发而动全身，能让宰相都如此郑重的东西，朝堂中恐怕牵扯出来的不是一两个部门，而是党派之间的利益啊！
而底下的烂账翻出台面上来，恐怕自己就真的被整个朝堂孤立了。
这可不是在说笑，周林可没这么快做孤臣的打算啊！
他心中暗暗叹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这场危机。他明白宰相的意思，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和地位有限，想要在这场风暴中保全自己和朝廷的利益，实在是难如登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