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可笑……你我相遇才不到一日,就說上愛了。”邀月掩麵而笑。
她裙上腰間的流蘇也跟著飄然起來,無意間佩劍顯出,也許是故意而為,想要恐嚇楚南。
“可你又何曾不是……你口中的男人,那所謂的江楓。”楚南沒有因為閃亮之劍而緊張。
“江楓?你為何知道這個名字!”
楚南不會告訴她昨天看見了她的日記。
她愛那個叫江楓的男人,可江楓卻不愛她。兩人甚至連話都沒有多少,她便至死不渝地愛,為江楓守身如玉。
百年來,她還是黃花老閨女。
真是個癡情的女人。
楚南搖了搖頭,隻是感歎若是他能遇到這樣一位女子,他一生也無憾。
“你與他不是青梅竹馬,隻是在人生路途相遇而已,於是你便對他一見鍾情。可仔細想想,你值得嗎?”
楚南說著,步步緊逼,邀月也漸漸後退。
“你如果得了永生,兩百年後,他帶著記憶重生,可你想過他真正地愛你嗎?他若是愛你,當初就不應該和你的婢女私奔。”
終於,邀月再也無路可退。
“永生的痛苦,在愛恨之中無限被折磨。可笑的不是我,而是我們。這一見鍾情,最無情了。”楚南攬住她的芊芊細腰,微微頷首,踮起腳尖。
少年輕輕地在那絕美之人的口上點了點。
這一吻,沒有欲望,隻是對癡情人的憐愛罷了。
“你!”邀月白玉般的臉色飛上兩點紅。
這少年奪走了她的初吻。
她想要推開楚南,可楚南卻不鬆手。
“答應我,若是兩百年後,那個男人不愛你,請不要再牽掛,去那山間當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吧。”
“我愛你……”楚南臉埋在她的胸膛之中,淚水浸濕了這些邀月的胸口。
在此刻,邀月早已幹枯的心,似乎湧出一絲絲溫暖的清泉來。
“快鬆開,不然我一掌打死你!”她冷酷的聲音似乎在掩飾她的慌亂。
“早晚都得死,還不如死在你的懷中。”
楚南渾身肉麻,他從來都沒和人說過這些東西。
邀月雙手不知放到何處,兩人在無意間四目相對,刹那,她不知為何心軟了。
他若是真的愛我,也如同我愛江楓一般,可他願意為我而死,而我也願為江楓而死。
多麽相似。
邀月歎息一聲。
“我暫且放過你,走吧,趁著本宮還沒有改變……”
她的話音未說完,楚南便溜得沒影了。
這速度比風還快。
“快走!不然老巫婆可能會反悔。”
宮外。
香華早早地做好了戰鬥準備,她還以為楚南會大鬧一場,沒想到楚南竟然全身而退。
“你的嘴唇怎麽有印子。”香華注意到的是楚南朱唇上的紅紅印記,還有他身上帶著的淡淡女人香味。
“可能是我昨日太可愛,那老巫婆可把我心疼壞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那皇帝呢?”楚南左瞅瞅右看看,卻是沒見司馬鄴的身影。
“這不爭氣的家夥,想要留在這裏,不過已經被我打暈裝麻袋裏了。”香華指了指地上扭動的麻袋,裏麵還有嗚嗚的聲音。
“行吧,那就走。”楚南毫不費力地扛起地上的麻袋,三人又重新上路。
在遠處,邀月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她心中有悔。
若是曾經的她,她根本不可能放走楚南。
可百年過去了,楚南是第一個令她動容的人,她在楚南身上看見了江楓的影子。
移花宮今年的桃花似乎比往年開得早。
她望著秋末盛開的桃花樹,那一朵朵飄落的粉紅落在樹下之墓上。
“憐星,百年前,你為了小魚兒與花無缺被我狠心殺死,我對你有愧。如今他們兩人也化作了灰土,可我對江楓的思念卻還糾結在心中。”邀月回憶起曾經的種種,時間太久遠了,她幾乎已經快要忘記,百年來,她都在贖罪。
“請你告訴我,那長生之人說得對嗎?一見鍾情,最是無情。”邀月望著墓碑,桃花飄落。
她回憶中起的江楓,慢慢換做了楚南的模樣。
……
“我走!我走!”司馬鄴從麻袋裏麵被倒出來。
這家夥是享受慣了溫柔鄉,楚南可沒有慣著他,剛才扛的時候是一半扛一半拖到地上。
司馬鄴身上被顛簸摩擦得青一塊紫一塊,像是被人打了一樣。
“皇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還想不想要你的皇位了!”香華扶起這個不爭氣的家夥。
“要是不當皇帝也成,要不我們一起在移花宮住下吧……”
“嗬嗬!不是你願不願意當,而是這天下百姓需要你,如今匈奴人屠殺中原百姓,你竟然能說出這種獨善其身的話!”香華被胸前起起伏伏,她被這阿鬥氣得夠嗆。
她做這一切當然不是單純地為了讓司馬鄴恢複帝位,而隻有司馬鄴重新稱帝天下百姓才能重燃起希望。
“和他說那麽多有何用。”楚南嘴裏叼著草,自顧自地走著。
“就是,反正你現在隻有一條選擇。喂,等等我。”香華急忙跟上楚南,司馬鄴又想辯解什麽,但回頭望了望身後的仙宮已經不見,隻能在林中前進。
“你一天變換一種形態,那你知道你明天會變換成什麽樣子嗎?是老人,是小孩還是小寶寶?”
“不知。”楚南已經把今天說話的量全部給邀月說了,現在他這兩個字是透支明天的。
“那你以前變成小孩,變成嬰兒不會有危險嗎?”香華抓緊他的袖子,她始終不敢牽她的手。
少年楚南現在比香華還矮半個頭,但看來,香華倒像是個小姑娘。
“你肯定有和動物交流的能力,每當變成嬰兒的時候,動物就會保護你,是不是。”
香華的喋喋不休實在是讓楚南頭痛。
楚南一句也沒有回答她,隻是點頭搖頭,而她卻是聊得起勁。
視野逐漸變得開闊,直到從山上能望見山下的村落。
“終於出山了,你們看那,是在做飯!”司馬鄴指了指山下的村落,是黑煙嫋嫋。
“笨蛋,這不是在做飯。”
香華心一下子懸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