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平凉城叛兵作乱达到顶峰,不仅是当地百姓不堪其扰,就连平凉守军也屡屡遭受其害。
而这一切的起因,全都是因为当初的玄武门之变。
天子杀兄逼父,这才夺下皇位,而在最后清算的过程中却漏掉了一个不起眼的孩童,那个孩童就是现在正在平凉城中为百姓们问诊的李怀仁。
那时为了肃清平凉叛军,平凉城内的不良人已经损失惨重,就连朝廷亲自委派的不良将,也在一场清剿战争中殉职。
为了重新整肃不良人,也为了给平凉守军施以援助,袁天罡命令不良将上官昭带领手下不良人奔赴平凉城,并与当地守军一同清剿叛军。
那时的楚方山还是上官昭手下的一名旗官,同时也是上官昭的一大心腹。
他们从长安启程,跋涉数日,终于抵达了平凉边境。
那天夜里,他们在馆驿休息,突然遇到了一个和尚上门化缘。
根据楚方山的回忆,那是一个面目慈祥,身材佝偻的老僧。
老僧进门之后一不要粮,二不要钱,偏偏提出要见上官昭一面。
上官昭本不愿接见这名僧人,担心他会说出什么动摇军心的话来。
可奈何大唐尊崇佛教,他身为不良将,本就是朝廷官员,再加上这次又是受朝廷指令来此执行公务,若不与这位僧人见面,只怕会授人话柄。
上官昭为人做事面面俱到,自然不愿犯下这种低级错误,所以在楚方山的引荐下,上官昭最终还是接见了这老僧一面。
而这老僧则是在与上官昭见面之后,给了他一件招致杀身之祸的东西。
那是一张残缺的地图,据说是老僧年轻时所得。
如今僧人已经老迈,不知何时便要圆寂归天,所以想在临终之前将这张地图托付给一个德才兼备之人。
根据那老僧所说,这张地图上绘制的乃是隋唐龙脉之所在,地图一旦拼合成功,得地图者便能寻得李唐龙脉,成为天下共主。
只是这地图早在隋末唐初时便已经被分割成了数份,除去这老僧机缘巧合得到一份之外,其他地图现在均已遗失,不知所踪。
将地图交给了上官昭以后,老僧抚须大笑,出门而去,自此不知所踪。
而上官昭在得到这张地图以后却是惶惶不可终日,正如那老僧所说,这地图关乎着李唐皇室的气运,若是这地图在他手中遗失,那他便是这天下得罪人。
上官昭不敢将这地图据为己有,于是便想借馆驿差人之手将这份残图送回长安,交由专人看管。
本来众人已经商讨完毕,准备于次日清晨将地图送回长安。
可是当天夜里楚方山却得到了一份自长安传来的密函。
密函传自于将军府,密函内的内容只有寥寥十数字:行动取消,杀上官昭,不良人携地图折返长安。
起初在看到这份地图的时候,楚方山着实吃惊不小。
要知道,上官昭不仅是不良将,同时也是他的顶头上司。
不良人内部律法森严,最忌以下犯上,背叛同袍。
楚方山若真按这书信上的指示行动,只怕最后将要惹火上身。
可是面对这封扣有元帅印迹的密函,楚方山也的确不敢违背命令。
身为不良帅的袁天罡,不仅手段强硬,在大唐的地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命令无人胆敢违背,所以楚方山最终决定依令而行,杀上官昭!
为了保证这场行动的顺利,楚方山在上官昭睡下后专程在其房中注入了迷烟。
本想等到药性挥发之后便将上官昭枭首,这样也能减轻他的一些痛苦。
却没想到上官昭实力强劲,注入屋内的迷烟非但没能将上官昭顺利迷晕,反倒还让其提前做好了戒备。
等到众人行动的时候才发现上官昭并未休息,反而是提刀坐定,正在屋中等候他们。
众人虽然不愿对上官昭刀兵相向,可奈何袁天罡在书信中已经给他们下达了死命令。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一同出手,本以为众人一拥而上可能会让上官昭寡不敌众。
却不想上官昭那时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中天位,面对一群大星位的旗官简直就是碾压。
经过一夜鏖战,上官昭连斩旗官数十人,不过他也因此身受重伤。
上官昭眼见着自己不是众人的对手,于是便逃离了这处馆驿,直朝着长安而去。
那时大唐正处于鼎盛时期,周边国家年年纳贡,岁岁称臣,不良将骑乘的全都是从西域进贡的千里良驹,脚程奇快,根本不是寻常马匹所能追上的。
就这样,上官昭依靠着那匹千里良驹一路逃回长安,楚方山等人虽然一直在后方追赶,但却未能追上上官昭的脚步。
那份地图一直被上官昭带在身上,直至回到长安。
回到长安之后,上官昭拖着一身旧伤回到了家中。
而楚方山等人则将上官家团团包围,并向袁天罡亲自复命。
袁天罡在朝中地位虽高,可却是群臣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不良人内讧一事被群臣得知,那那些仇视袁天罡的大臣们必将借助此事大作文章。
为防止此类事件发生,袁天罡下令此事不得声张,同时命令不良人逮捕上官昭,并将上官家抄家。
等楚方山等人上门逮捕的时候,上官昭已因伤重不治而亡。
至于那份残缺的地图,他们在上官家掘地三尺也仍未找到。
最终无奈之下,此事只得作罢。
上官昭的妻子和一双儿女被逐出了上官家,同时贬为庶民。
而不良人则对上官昭的家人开始了长达十年的监视,即便上官昭的妻子病重亡故,上官昭的一双儿女落魄到只能住在破落民居,这场监视也仍未停止。
那次事件过后,楚方山受到了袁天罡的褒奖和提携,代替上官昭成为了新任不良人。
而这件秘密则一直埋藏在楚方山的心中整整十年。
每逢午夜梦回之际,楚方山似乎总能看到那双满含怨气的眼睛在暗处注视着自己。
楚方山知道,那是上官昭对于他背叛的憎恶和仇恨。
讲述完了这番经历后,楚方山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这就是当初的秘密,现在全都告诉了你,我也终于可以去见当初战死的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