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李怀仁眉头微蹙。
他的确觉得自己头脑昏沉，头痛欲裂。
对于睡觉之前的事情，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眼见着李怀仁面露痛苦之色，陈铎脸色生寒，手中的唐刀又向下压了几分。
老人感受到了从陈铎身上席卷而来的杀气，知道对方是因为此事动了杀心。
他连忙伸手扶住刀身，并对陈铎开口解释道：“您这朋友之前被邪曲勾魂，受到的影响实在太深。”
“现如今刚刚醒来，情况还有些不太稳定，等他稍稍休息片刻，这头痛的感觉便会消散，还请您手下留情，千万不要伤了小老儿的性命！”
眼见着这老人态度如此谦卑，李怀仁便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经过陈铎的一番讲解，李怀仁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虽然刚从生死线上挣扎了一遭，可是李怀仁却并未因此动怒。
他略带疑惑的对那老人问道：“我只知道麻沸散和某些特定的药物能对人产生麻痹作用，如此一来，大夫便能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来操控对方。”
“咱们之前从未见过面，怎么你单凭一首笛曲就能操控的了我？”
“小老儿的这点微末伎俩，与您擅长的医术不同，您的医术是治病救人的，需要遵循常理。”
“我这邪术不过是害人所用，自然是要起效快，效果好，而且不能轻易被人识破。”
“那如果我刚才不曾被唤醒，最终的结果又会如何？”
“要是您一直不被唤醒，那您就会被我制成一头牲畜，并被卖到肉案上。”
说到此处，老人伸手指了指地下的两张驴皮，同时咧嘴一笑：“这两张驴皮就是我给您二位准备的！”
“那要是我未被制成牲畜呢？”
“那您就会永远沉沦，最后活生生的睡成一个活死人。等到那个时候就连我都无法将您唤醒，这样的事情我之前也曾见过，不过说句实话，我做此事也是为了糊口，不知二位能否高抬……”
老人话音未落，陈铎手中的刀便又压下了几分。
陈铎每次向下压刀，这老人的身体都要向下弯曲几分。
眼见着这次陈铎佑将刀锋压了下来，老人无奈之下只能直接跪在了地上：“我已经这么大的年纪啦，实在受不了牢狱中的刑罚，就请二位小爷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实在不行，我可以用我这一身手段作为交换！”
李怀仁对于这勾魂邪曲的确很感兴趣，不过对于这老人的所作所为，他却十分鄙夷。
“你有没有想过，之前被你害死的那些人，他们也有亲人朋友？”
“你不仅图财，还要害命，这么多年间辗转各地，想来已经害死了不少百姓，你当初第一次动手的时候，便该想到自己会有今天的下场。”
“实话告诉你吧，我这位朋友就是长安不良人，我们这次便装返京，就是为了前往皇宫叙事，你既然落到了他的手里，那他就绝对没有放过你的理由，你还是认命吧！”
在得知陈铎就是不良人后，这老人就像是被抽空了骨头一般，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我说我今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这右眼怎么一直跳，原来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竟然招惹上了这么一位杀神！”
说到此处，这老人无奈叹了口气：“既然阁下就是不良人，那我就不奢求您能放过我了，不过您看我年事已高，老胳膊老腿，就算进了诏狱，恐怕也挨不住几下拷打。”
“我还知道一些有关于这个镇子的秘密，不知我能否借此换一条生路，日后进了诏狱，您也能高抬高手！”
眼见着这老人如此恳求，李怀仁也动了恻隐之心。
虽然自己之前差点被这老人所害，可是此时眼见着对方跪在自己的面前，李怀仁还是有些不太忍心。
李怀仁转头对陈铎说道：“既然他都已经愿意伏法了，那你就答应他这个请求吧，实在不行就由我从中作为担保！”
听了李怀仁的这番话，老人跪倒在地，磕头如同捣蒜：“多谢您的关照，多谢您的关照啊！”
陈铎抬脚将这老人踢坐在地：“你想躲过诏狱的拷打，那就得让我看看你这秘密的分量！”
“这秘密是我之前发现的，我甚至连他都没告诉，既然现在已经沦落到二位手里了，那我这就告诉二位吧。”
“这个村子供养着一尊飞天夜叉！”
老人说到此处，显得神秘兮兮，他一边朝着四处观望，一边低声对两人说道：“我之前曾经见过他们在夜里进行祭祀仪式。”
“您别看他们这里平常迎来送往，接待那些到长安贩货的客商。”
“可实际上他们私底下做的却是买卖人命的勾当，那些客商经常会将重病的伙计低价卖给他们。”
“而在买下了这些伙计之后，他们便会以这些伙计的血肉祭祀夜叉。”
“我来到这里已经有了半个月的时间，我们互相监督，互相掣肘，谁都不敢暴露对方的身份，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一直待在这里，不曾离开。”
“你说他们用那些伙计的血肉作为祭祀，那他们是活祭还是死祭？”
“他们每月初一会用活人祭祀，祭祀的位置就在您二位今晚落脚的那处破庙。”
“每月十五，他们会用死人祭祀，祭祀的地点则在这镇子的后山。”
“实话和您说吧，我们师徒之前就一直住在后山，有一次我误打误撞，看到了这些百姓，用死人祭祀，要不是我那徒弟机灵，以要揭发他们作为要挟，恐怕我们师徒两个早就变成了飞天夜叉的祭品了！”
听到老人的这番阐述，陈铎和李怀仁纷纷皱起了眉头。
李怀仁试探性的对老人问道：“老人家这民间风俗的确很多，但是您之前不会是看错了吧？我看此处民风淳朴，不像是会用活人祭祀的样子，况且我们之前在那破庙里也没看见您所说的飞天夜叉的神像啊！”
“你们没看到飞天夜叉的神仙，那是因为那神像身上的金漆早已经剥落，只剩下了几尊泥胎。”
“二位若是不信，可以留在此处，明天便又是初一，你们可以亲自看看他们是否有用活人祭祀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