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竟敢出言顶撞陈铎,刘金宝顿时勃然大怒:“我们将军是看在你帮过我们的面子上,不好意思和你撕破脸皮,你还真以为我们不敢抓你?”
“既然事情已经查清了,你们想抓那就尽管来抓,我要是皱一皱眉头,那就不是好汉!”
二人你来我往,相互较劲,一时间气氛凝重,大有事态升级之感。
就在刘金宝手按刀柄,即将拔刀之际,陈铎开口喝制住了他:“刘金宝,谁允许你动手的?”
“大哥……”
“退下!”
刘金宝虽是不情不愿,可最终还是被陈铎强行叫退。
他退到陈铎身后,目光却仍死盯在对方的身上。
青年见陈铎阻止了刘金宝,便又开口对其问道:“陈将军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您不想为手下报仇了?”
“仇,肯定要报,不过我不会让你牵着鼻子走,这件事情的幕后真凶,我不良人自会查清,至于你,还是先在这里好好做你的大夫吧!”
陈铎强拉着刘金宝出了医馆,而那青年则是紧追着二人的脚步一同跟了出来。
外面的行人络绎不绝,也有人频频向医馆内张望。
显然他们刚才都听到了刘金宝和青年在医馆内的争吵声。
“即日起只允许李神医在医馆接诊,除此之外,你不得踏出医馆半步,今晚我便会派人来此监查,若发现你与外人有其他接触,我便会直接命人将此人扣押,并将其当成无头将军的同犯!”
闻听此言,青年面色一沉:“你这是在软禁我?”
“没错,就是软禁!”
“我虽然不能将你轻易下狱,不过在这平凉城内,我想软禁谁,还犯不着和别人商量!”
陈铎冷冷丢下一句话,随后便带着刘金宝一同离开了医馆。
回去的路上,不仅是刘金宝的脸色难看,就连陈铎也是面沉如水。
只是刘金宝气的是这青年几番顶撞,压根没将他这不良人放在眼里。
而陈铎气的则是他自甘堕落,竟然要与那铸下多桩血案的无头将军沆瀣一气。
两人就这样满身怒气,直回了府衙。
沿途所有商贩见两人气势汹汹,也都不敢再向其兜售物品。
直至回到府衙,刘金宝这才开口问道:“大哥,您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抓他?”
“你还没看出来吗?他在百姓心中深受爱戴,地位甚至要远超你我,你觉得这样的情况下这里的百姓会任凭咱们将他带走吗?”
“那您也不能如此纵容他啊,就算不能将他带走,起码也要将他打入牢狱,让他吃些苦头!”
“呵,你说的轻巧,你当这本地的不良人都是吃素的吗?”
“就算他不是真凶,一旦进了牢狱,他也难免被那些不良人所伤,等到到时真凶落网,你让我如何适当案犯?难道你想让我落得一个私设公堂,诬赖好人的恶名吗?”
听到此处,刘金宝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照您这么说,咱们就拿他没办法了?”
“不是没办法,而是不能向他下手!”
陈铎手托下巴,思忖片刻,后又抬头看向面前的刘金宝:“你还记得之前在医馆排队时,曾与咱们攀谈过几句的老妪吗?”
“记得,怎么了?”
“我让你将她找来,你能找得到吗?”
“这还不简单,平凉城内总共才多少人,就算挨家挨户的寻找也能找到!”
“嗯,那好,你现在就带几个人去找那个老妪,记住,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那医馆中的神医知道,找到此人之后,你便秘密将她带到这里,切不可对其动用私刑,也不许上去透露有关于医馆那边的半点消息!”
“卑职遵命!”
“嗯,快去办吧……”
陈铎三言两语打发了刘金宝,随后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毛笔。
他按照自己的记忆,画出了之前与他攀谈过的那名老妪的画像。
现在案件的唯一突破口就在那老妪的身上,若能顺利找到此人,那有关于无头将军的一切,应该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想到此处,陈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想借自己的身份混淆视听,并给对方提供掩护?你想的太简单了!”
刘金宝一早出门,直至傍晚时分,方才折返回来。
这次随他回来的出去几名不良人生面孔之外,还有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妪。
那老妪衣着破旧,发丝间还别着一根枯黄的稻草。
等被刘金宝带到堂上之后,这老妪便颤颤巍巍的跪倒在了陈铎面前:“民妇参见青天大老爷!”
老妪说着便要低头叩首,而陈铎则是连忙离了主位,上前扶起了老人:“老人家莫要下拜,难道您忘了我是谁了吗?”
“民妇并没忘却,您就是今早和我们一同在李家医馆排队的那位大人,只是民妇那时尚不知您是不良将,对您老多有僭越,还请您多多担待!”
“老人家不必客气,您之前怎样看我,现在就怎样看我便是,我虽然是不良将,可我首先也是人,既然都是人,那便没有高下之分!”
陈铎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手下的不良人为老妇搬来椅子。
待将老妇扶坐之后,陈铎又将刘金宝和其他几名不良人全都赶了出去。
他发现他们在这的时候,这老妇人就会表现得极不自在,显然她对不良人也是颇为戒备。
待几人离开之后,这老妇人总算长舒了口气。
陈铎拉了把椅子坐在老人身边:“老人家,您如何称呼?”
“民妇黄刘氏!”
“今早前往医馆,可是为了给您孙子看病?”
“没错,我家中孙儿长年患病,全靠李神医悬壶济世,免费为我孙儿开药,诊治,现在情况已经好多了。”
“那这么说来,您和李大夫应该是十分熟悉了?”
听到陈铎的这番询问,黄刘氏顿时脸色一变:“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李大夫犯了什么王法?”
“老人家莫要多虑,李大夫并未触犯王法,只是他悬壶济世,为城内造福颇多,我想在他下次上山采药的时候派几名不良人与他随行,毕竟这山中多虎豹,我也担心他会遇到危险!”
“这一点大人尽可放心,李大夫虽然年轻,可一身功夫却是十分高超,上次他去南山采药,还曾在山中打死过老虎呢!”
“您是说,李大夫常在南山采药?”
“没错,南山地势高耸,终年人迹罕至,李大夫说那里的灵药未经人气污秽,所以药性更强……”
黄刘氏后续说过的话,陈铎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之所以将对方请到这里,为的就是通过对方获知这个李大夫平日里在何处采药。
他既然能在昨晚亲自出面,要为那无头将军顶罪。
这就说明二人恐怕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
不过无头将军之前一直未在城中出现,就连那匹惹目的挽马这多年间都无人见过。
这就说明无头将军平日里应该是藏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而这个李姓大夫就是唯一一个能与其接触到的人。
既要保证与其接触的频率,又要让身边人不会怀疑他的去向。
那唯一的托词也就只有进山采药了!
身为不良人,陈铎的嗅觉可谓是十分敏锐。
综合李大夫之前的说辞,和他在黄刘氏这里得来的消息,他便拼凑出了整件事情的大概脉络。
而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亲自去一趟南山,看看这无头将军是否藏在山中。
想到此处,陈铎面露笑容。
他从怀中掏出一定银两,并将其放在了黄刘氏的手中:“我今早登门,为的就是和李大夫商议此事,只是李大夫性格执拗,一直不肯答应,无奈之下,我只能将您请到此处,和您核实李大夫采药之地。”
“现在事情皆已问清,您可千万不要向李大夫透露此事,以免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意。”
“这点银子您拿着,回去给孙儿买些补品,就算是我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