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蔡府。
书房里，蔡国胜正在和李乾对弈。
蔡国胜两只夹着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
他双目神光内敛，全神贯注地盯着棋局。
可他对面的李乾，却举棋不定，手里捏着黑子，目光却在棋盘上游移不定。
片刻后，他将手中棋子随意一丢：“不下了！”
“外公，李政明日就要离京，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
蔡国胜失望地看了李乾一眼，反问道：“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
李乾手比成刀状，虚空一砍：“他自己不好好留在京城，非要远走陕甘之地，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没了他，太子之位只能是我的！”
蔡国胜重重叹了口气，悠悠说道：“陕甘之行，除了太子，还有监察官和御史，以及户部书记官，主事等大大小小五六名官员随行。更不用说还有太子三卫近千人！”
“这么多人你全都要杀？”
李乾急躁地说：“全杀了又能如何？”
“反正将来我做了太子，那太子卫也总归要换的！”
“哎！”
蔡国胜叹了口气：“太子卫自然不算什么，可太子身边跟着一个实力至少八品上的高手！”
李乾闻言，为之一愣，惊讶道：“他身边八品上的高手？”
随即摇头道：“不可能！”
“李政身边明明无人可用，只有几个太监丫鬟，他平日里连太子卫都不带在身边，怎么会有八品上的高手？”
蔡国胜冷哼一声：“哼，你心里只想着太子之位，哪里还有心思管别的事情？”
“那日天仙宫，薛建的儿子身边十几个高手护卫保护却仍被李政砍断了一条手臂，你怕是没过问过吧？”
“我派人查探过了，那几具尸体都是一击毙命，死的干净利索，非八品上高手根本做不到！”
李乾瘪着嘴，纠结了一会儿，咬牙道：“那又如何？”
“别说八品上，就是九品高手我也能找来，只要能刺杀成功，怎么都值了！”
“值个屁！”
蔡国胜爆了句粗口，教训道：“皇帝还没死呢！如今皇帝对李政青睐有加。”
“动手杀了太子，你觉得你父皇会最怀疑谁？”
“哼！”
“若真是刺杀就能解决，我又何必费尽心思给他设计挖坑，早就在他性格还软弱的时候就杀了，用得着你提？”
蔡国胜语重心长地说：“别小看你那病入膏肓的父皇，他毕竟是天子，整个大周地位最高的人！他手里……还是有些底牌的。”
“龙之逆鳞，不可轻触，真把他惹怒了，后果你我绝对承受不起！”
“撕破了脸，哪怕最后咱们赢了也会是元气大伤。”
“到时候平白给旁人做了嫁衣……”
李政皱起眉头：“旁人？”
“呵呵……你以为盯着皇位的，就只有你跟太子二人？你那些已经就藩的哥哥弟弟，哪个是安分守己的主儿？”
“只是如今局势掌控在老夫手里，他们看不见机会罢了。”
蔡国胜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天上的弦月，悠悠说道：“不过太子离京对你我来说终归是件好事，你那父皇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
“太子既然要去陕甘之地，那就让他尽可能多呆些日子，呵呵呵呵。”
蔡国胜说着，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行了，老夫乏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片刻后，蔡国胜下了逐客令。
“是，外公，李乾告退。”
李乾恭敬地行了一礼，退出书房，带着亲随消失在夜色当中。
他前脚刚走，一道人影就出现在书房门口。
“老爷。”
“进来说。”
“是。”
那人影闪身进入，关好房门，低头跪在地上对蔡国胜说道：“太子今日去了赵家，想让赵家之女赵清漪接任赵家家主的位置，但被赵家人拒绝了。”
“最后，赵家之女脱离了赵家，据说太子要跟她做一笔九万两银子的生意。”
蔡国胜咬了咬牙：“九万两的生意？具体呢？”
“具体不知。”
“属下只有八品下，比太子身边的丫鬟实力低了两等，跟太紧定会被她察觉。”
蔡国胜缓缓点头，说道：“无妨，她明日就会跟太子一起离开，你派人去盯着赵家女，老夫倒要看看这太子究竟做的是什么生意。”
“是。”
“还有件事。”
那人影顿了一下，说道：“先前太子离京，跟踪的一十八人暴死一事，查的有些眉目了。”
这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天了。
那十八个跟踪好手，莫名暴毙，还全被吊在树上，身上刻下了“国贼”二字！
蔡国胜想起来就怒火中烧。
原本他要求手下两日内查清，结果那群废物一直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被蔡国胜每人都赏了二十板子。
之后，他便派出了眼前的高手去查，今天终于有信儿了。
蔡国胜咬牙道：“说！”
“小人叫手下以京城为圆心，往八方查探，一切可疑情形都要求他们回报。”
“果然发现了一处异常，那是一个山村，村里一个人都没有，但分明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十分古怪。”
“就好像一夜之间，村里人全都离开了一样。”
“小人仔细寻找，捡到了此物。”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锃亮的金属物，双手奉上。
“一枚箭头？”
蔡国胜疑惑地问。
“是，但不是普通的箭头，而是索魂惊啸箭！”
“此箭头开了好几个小孔，构造非常特别，射出的箭矢速度是寻常箭矢的两倍，还会发出惊啸之声！”
“惊啸声至，魂归西天。”
“这是麒麟军神射营的神臂弓手独有的箭头！”
蔡国胜猛然回头：“麒麟军？！”
“正是。”
蔡国胜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张麟……你个老匹夫，怪不得老夫这么多年都寻不到你，你竟然就藏在京城边儿上！”
“太子竟然找上了你？”
蔡国胜浑身颤抖了许久才平复下来，思索片刻，对眼前的手下说道：“金城，老夫这些年待你如何？”
金城立刻把头埋在地上：“小人的命是老爷给的，愿意为老爷肝脑涂地。”
“好，明日起，你就跟在老夫身边，寸步不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