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水县衙。
方卜明和楚龟年坐在正堂,等候衙役们的“捷报”。
一名衙役匆匆赶来:“大人!大人!”
方卜明赶忙起身,希冀地问:“可是抓到那姓台的了?”
“没有,是州府来了一道公文。”
“唉!”
方卜明脸上的肉瞬间耷拉下去,不悦地伸出手去:“拿来吧!”
“是!”
公文到手,方卜明随意看了两眼就扔到了一旁。
“方大人,州府来的什么公文?”
“没什么要紧。”
方卜明摇头说道:“京中来信,说太子殿下这两日要到平安府问案。”
“周边的知县都去了,知府大人责问我今日为何没到。”
“我分明前两日递了条子说身体抱恙的,许是手下办事不力,亦或是蔺知府没看到条子吧。”
楚龟年露出担心的神情:“迎接太子你也不去?不怕知府大人责罚?”
方知县看了楚龟年一眼,两手一摊,谄媚地说:“有什么办法?我这不是紧着楚老爷这边么?”
他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头一次被提告解决了之后,我就打算去一趟平安府的,谁能想到隔天那姓迟的又来一次?”
“咱们什么交情?”
“小四爷的赌坊出事,我岂能不管?是不是?”
方知县说着,把桌上的公文拿起来,团成团扔到了一边:“知府那边,倒是没什么事。”
“我每年给他送上万两白银,他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难为我。”
“实在不行,再给他点银子就是了。”
“不过到时候,若是我囊中羞涩……”
楚龟年冷哼一声,竖起两根手指:“不必多言,只要你解决了眼下这案子,把那姓台的给抓回来任我处置,我给你两万两白银!”
方知县立刻喜笑颜开,起身给楚龟年倒茶:“好,那我就先谢过楚老爷了!”
“楚老爷放心,这定水县地界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楚家头上!”
方卜明奸笑连连,忽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哦对了,楚老爷,我听闻,三公子就要高升了?”
“哼,你消息倒是灵通。”
“三公子高升,那这州府通判的位置……”
“嗯,找个时间我会跟老三提一提的!”
“哈哈哈,多谢楚老爷,多谢楚老爷!”
两个人正商量着肮脏的交易,房梁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狗官!你果然跟这姓楚的蛇鼠一窝。”
“啊?什么人?!”
方卜明惊呼一声,连忙循声抬头看去。
只见房梁上竟然坐着两个人,正是那日在县衙里大杀四方的杀神“阿玄”和那个姓台年轻人!
扑通!
方卜明和楚龟年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从椅子上滑下来,坐在地上。
楚龟年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心中的恐惧,让他年迈的手脚都好用了很多。
方知县则又一次钻到了桌子底下!
“这、怎么进来的?”
方知县惊慌大喊:“来人!快来人!”
“那姓台的人犯就在那房梁上站着!”
呼啦啦啦。
好几个衙役从门外冲了进来,手握朴刀,虎视眈眈地看着房梁。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快动手啊!”
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不是不想动手,而是这房梁太高,他们……上不去。
房梁之上,李政和玄桃毫不惊慌。
李政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淡淡开口:“原本我还怕楚家人会做手脚,转移证据什么的,就跑了趟赌坊,把账本拿来了。”
“想着把这账本给你,你这知县查案也好查一些。”
“可惜啊,你太令我失望了。”
“方卜明,你就没想过要认真审理此案,是吗?”
方卜明根本不想跟李政对话,只是催促着衙役们:“快想办法,去拿枪,拿枪捅他!”
“不对,快去把万钧和屠千里喊来!快些!”
这些衙役,都见过被玄桃重伤的那些人,简直惨目忍睹。
他们被喊过来站着,装装样子已经是极限了。
对付玄桃?谁有那个胆子?
方卜明叫他们出去喊人,正合他们心意。
一群人想也不想就呼啦啦跑没影了。
“啊——该死的混账,你们怎么都跑了!”
方知县快要气死了。
“嗖!”
李政和玄桃从房梁上落下,两双脚出现在了方知县的视野之中。
“狗官!”
李政大喝一声!
此时的他心中有这满腔愤怒,他双眼盯着方卜明,冰冷目光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方知县和楚龟年与他目光接触,瞬间如同置身寒窖之中。
一股凛然的杀意,更是让两个人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原本还想给你个机会,要你好好查问此案。”
“没想到,你居然丝毫不知悔改!!”
“你这样的狗官,行贿受贿、贪污庸腐、趋炎附势!”
“眼里只有权贵,丝毫不见你怜悯治下百姓!”
“定水县要你何用?”
“我大周朝要你何用?!”
“本宫今日就为民除害,宰了你这狗官!”
说道激动处,李政都忘记了隐瞒身份,以“本宫”二字自称。
他伸手从墙上拿下方知县平日里用来装饰的宝剑。
“噌”地一声!
寒光出鞘!
“受死吧!”
剑尖朝着方知县刺了过去。
方知县满身寒毛直立,僵在原地,眼看着剑尖就要刺中他眉心!
“大侠饶命!”
方知县大喊。
就在这时,李政身边的玄桃忽然瞳孔一缩!
“公子小心!”
她猛地将李政扑倒一旁。
几乎是躲避开的同一时间,一道虎吼般的呼啸声从两人身侧传来。
接着就是“咔嚓”一声巨响!
一个男人从门外飞身冲入,手持一柄长锏,将方知县躲避的桌子,从中间一分为二!
方知县凹陷下去的桌子压得趴倒在地,头顶被木头砸出来个口子,呼呼流血,狼狈至极。
但谁论如何,性命是保下来了。
他看清来人,破口大骂:“万钧!”
“你这该死的东西,想害死本县不成?”
“大人恕罪!”
万钧随口告罪一声,转身挡在了方知县前面。
他手中长锏直至李政和玄桃二人:“束手就擒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玄桃已然翻身起来,唰地亮出十指上锋利的指套。
“就凭你?”
“就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