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南山一如往昔。
此时,却却多了一分预告着死亡的寒意。
陈旧的草茅外。
有着陈列着冷却的石砧。
和微微泛着红色的锁链。
赤子心着缓缓步出破茅屋,伸出左手,轻轻抚着还有残余烽火味的半截长枪。
披散的乱发底下,那张脸上,除了脸上那红色咒纹,还有一道红色的线,划过了他的左眼。
那双眼睛是和老人一样无神而混浊。
在外表上。
他只是一个少年。
但是,此刻,却比一般的老人还要衰退,是一个无精打采的少年。
但是。
赤子心的手指抚摸着冰冷的长枪。
只有这块与他相处过的长枪知道。
这是一个不平凡的少年。
他是赤族年轻的第一。
更是赤族的第一造者。
他塑造出了自己。
赤子心低着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白无方是白族一份子,自己却是杀死他的凶手之一。
白无仙会原谅他吗?
此时。
热风骤袭,轰向数间草茅,草茅立时被吹得支离破碎,也让赤子心一怔,旋即沉着地等待着。
那一阵强烈的狂热狂风,并非自然的威力,而是高手的内息所为,满是火气。
以赤子心的经验,立刻料出了是赤族的路数。
虽然自认一向与自己族的族人两不相侵。
但世界生涯,无非刀头舔血。
刀与剑可不认人,他们认的就是血。
在一个家族中何时结下了梁子,那也很难说。
赤子心心底暗暗提防,沉声道:“赤何方,你是一个高手,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一剑?为什么要搞如此呢?请现面来!”
人未至。
内力丰沛的火焰先至。
“哈哈哈……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去听,但是你说的话却是让我一直记在心中,我自认为只是一个失败者,而你也只是一个失败者,你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
火焰一闪,人影落地。
赤子心讶然瞠起双眼,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赤何方看着他冷笑一声说道:“现在的你
虽然落魄,但是你的身上还是有着傲气,半黑半自的脸孔分明不会是别人,现在看起来狼狈凄惨,分明是个受制的囚徒之状,但是你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爽。”
“你瞧瞧现在的你成了什么样子,你为什么要说错话,你没有说错话,如果那个时候你不开口,你仍是高高在上的人,你再看看现在的你,现在的你成了什么样子,哪有半分雄纠纠、气昂昂的风范?”
赤何方直接来到他的面前,左手掀起他的领子,说:“你知不知道我的到来是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原本的你可以高高在上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但是你万能不干,违背族长的意志。”
“就是因为你违背了族长的意志,所以你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何等的落魄。”
“你知不知道我的到来,是要亲手杀死你,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因为说错了一个话,然后你就要失去自己的生命。”
赤何方冷笑道:“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你如果保持的沉默,你就不会沦落到这个样子!”
“你说过来说过去,无非是让我知道了我的生命就在今天结束。”
赤子心对此只是笑了一声又继续说:“想要杀我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动手,婆婆妈妈啰啰嗦嗦算是什么?这算是给我了一笔钱所带来的遗言吗?”
赤何方眼中愧意一闪而过,道:“你当真不后悔吗?如果你现在有一分,哪怕只有你有一分后悔的话语,所有的局势都会完全逆转,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但是如果你执迷不悟,你生命到此为止了。”
赤子心冷哼了一声,道:“看来族长没有告诉你一个事实,那就是你不如我的真正原因,我虽然是奇葩,但是我何曾犹豫过,想做就做错了,从不后悔,不做永远会给自己留遗憾。”
“让自己带着遗憾离开,这并不是我的初衷,也并不是我的想法。”
“你知不知道……”
赤子心扬声笑道:“不必再犹豫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到来也只是族长的眼睛而已,在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猜测到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很气愤,说我是个又臭又硬的石头,草茅对我来说,已经不需要了!现在我需要的是一副棺材啦!”
赤何方心底一凛,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还有机会,不像我,我只有一次机会,而你有无数次开口反驳的机会,难道你真的要如此的认命吗?赤子心!”
“真够啰嗦的,知不知道与人对战的时候不能啰啰嗦嗦,因为太过啰嗦的话,会丧失自己的生命……”
话声未毕,掌气轰至于赤何访!
赤何方翻身跃起,闪过这记重击,借着这一翻之势,稳稳站定残柱之上。
而赤何方掌气余劲不竭,竟顺势轰碎赤子必所据之柱。
赤子心提气凌空一跃,赤何玢紧跟着连续第二掌,甚至是第三掌,接连的击向半空的赤子心!
赤子心轻松的闪过,几个旋转,一拳直接击退了赤何方。
而赤何访则是借着力已点住另一株草茅残桩。
赤子心双手拢在背后,冷笑道:“这就是咱们的差距,我永远比你高,因为我的实力比你高,咱两个同等级依旧打不过我,这就是你的弱点,你太弱了,弱的我都不想击败你,弱的可怜。”
“师傅教给你的掌法,你用在了何处,师父**你的功夫,何不拿出来一试?”
赤何分冷哼了一声,怒道:“我不用师父的招式,就足以取你性命!”
而赤子心则不再留余地,摧动元功,双掌间云烟翻涌,收化运发。
赤何方见状,不敢硬接,气聚双足双掌,准备以最灵活的动作,采取闪躲的守势。
只见赤子心双掌挥动,连绵气流已挥向赤何方。
一阵密不通风的掌气看似柔弱,却有着四两拨千钧的威力,绵绵不绝,更是变化万端。
赤何方立刻改变战略,将内息导向自身的经脉各处,同时更没有忘记护佐心脉,双手不停,一边倒退一边拆招。
此时的他,不敢用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只是以灵活繁复的拳法,左掌心为虚空,右拳则拆、再化、一推、身移。
将赤子心的攻击一一化解。
赤子心轻喝一声,一跃来到了空中,自上而下掌气轰至。
赤何方双掌忙于拆解赤子心的攻势。
眼看躲不过赤子心当头一掌。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更加蛮横的力量。携带者由自身力量所幻化而成的火焰冲向了赤子心。
砰!
赤子心直接往后倒退,嘴角都溢出了一点血。
看着眼前有些爆炸头的老者说:“没想到想要杀我,连长老都出来了,这真的是看得起我呀。”
来者正是赤炎老,正是赤族的八大长老中的末位。
两者再硬击之下,便传来轰然一响,同时双双震开数百步。
此地也被这股强大掌气相击之威打散。
炸向各处的碎片,直接掉落周围。
两人脚下所踩之地,所过皆成了碎屑。
一时土层木石,四干飞溅,更是尘埃弥漫。
赤子心再往后倒退一步,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搅,甚至察觉到自己体内被一股火焰力量燃烧。
赤子心急忙调稳内息,轻喝一声,说:“长老当真是有着好功夫,这样的手段真让人赞叹。”
说着便站身不稳,眼前一花,又立刻稳住。
赤炎老才发觉赤子心的武功比自己想像中,还要高强巧妙。
赤子心聚精会神,不动如山,并不主动攻击,只严守着全身要害,伺机而作。
赤炎老不知不觉气汇掌缘,双拳已疾挥而下!
赤子心出手一格,挡去此招。
而赤炎老紧接着便一拳向赤子心的心口。
赤子心想都不想想要防御的时候,他眉心的咒纹一瞬间消失。
赤炎老的拳不偏不倚,命中赤子心的天灵。
这一幕,如一把刀凌利地划过赤何方的心。
一道血瀑暴洒满天,更是洒满了他脚下的土地。
赤子心的身躯并没有斜飞开去,还是稳稳地站着。
赤炎老也被这一幕惊呆住了。
血哗啦哗啦地喷着。
溅在一地木石碎屑上。
赤炎老收回右手,看着自己的手背,一滴血也没沾到。
赤何方尚未完全回神,腥风乍至,脸上也染上了赤子心的热血。
那半截长枪已应声跌落。
赤何方看到这一幕之后,先是一怔,下一秒,已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赤子心心底落寞,反而扬声大笑了起来。
复杂的笑声,随着沉重的脚落下,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辉之中。
赤子心的热血已不再喷洒,血水有如细小的水流,顺着身体一股一股地滑下,很快就在双脚所立之地。
而赤何方睁着双眼,看着那个站着而不像倒下的身影,内心更是复杂。
下一秒。
雷电闪烁,轰隆大作。
沉重的雨点哗哗落下,冰冷的雨轰击着站在雨中的两人。
没有多久这大雨就冲淡了血气,冲散了掌气残存的热度。
黑沉沉的天空像要坠落下来一般,天地间可以说是一片惨然。
雨一丝丝滑落在赤何方的脸上滑落。
他以为现在的自己可以说是很轻松,但是,却像被大雨压制住,有一种极为沉重的感觉。
那双红色的眼睛,同样的也流出了泪水,泪水和雨水都划过了他的脸庞。
下一秒。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了,他是赤子心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也可以说,赤子心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他们虽然不是兄弟,更不是亲人,但是他们之间的情感却远超于亲人,他们从小就是最好的玩伴,更是败在了一个老师的门下,从学习全法掌法,却因为斗争,而决裂。
他忽然觉得自己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有的只剩一地残骸……
雨水哗啦哗啦地打着,淋洒着他,他往前迈了一步,这觉得是如此的沉重。
一步一步的落下,来到了赤子心的面前。
这一刻。
一切都彷佛停止了一般。
赤何方没有感觉到雨水的敲打,也没有感觉到那彻骨的寒冷。
只是呆呆地站着,双眼定在那兀臼屹立的赤子心。
这么一刻,他真正的失去了那个对他好的人,他心中不解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说出如此荒唐的话语?
还是不解,他为什么要违背族长的意志?
雨水模糊了赤何方的视线。
但是他们之前的一句话,言犹在耳:“赤何方,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师弟,我这个当哥的绝对会把你保护,有人想要伤害你,我绝对会把他打的,狗屁都不是!”
赤何方木然地动了一下,脑中却日竺片空白,雨水一直滴落。
赤何方浑然不觉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双手沾满污泥。
此刻的他才发觉自己的手在发抖,他伸出手,看着双手在颤抖。
赤何方胸口宛如被重重一击,“轰”地一声,眼前一花。
那个喜欢把他罩在身后,那个喜欢捉弄他,那个喜欢把最好吃的都留给他的大哥死了……
为什么?
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是什么原因?
没错,是自己太弱了。
就是因为自己太弱了。
所以他一直被保护在最后面。
就是因为他太弱了。
他无法阻止悲剧。
如今懊悔也没有用。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想要强大的力量。
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就是因为自己太弱太懦弱,犹豫不决,所以没有办法阻止这样。
大雨还在下。
赤何方五指如爪,大块大块地抓起泥土,不一会儿,已挖出一个小小的凹穴,双手还是不停地挖着。
他那没有表情的脸上,双眼仍盯着地面,双手十爪仍一块一块地挖出不少土块。
“你说我固执至极,认定的事就不可能改变,强硬的劝解只会招致反感,那你还真的是说对了……”
“如果我的实力强大,我就能阻止一切,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说的对我犹豫不决,有些懒惰,正是我的懒惰,所以我失去了对我最好的亲人……”
赤何方双手指甲已经挖得脱落了几片,俗话说得好,千指连心。
想必是痛彻了心肺,更是感觉不到了疼痛。
赤何方表情的用双手挖着土块,不知道自己挖了多久,只知道挖出了足以容人的墓穴。
将大哥的尸体安放入洞穴中后。
赤何方还是怔怔地看着尸首。
将心一横,人把泥土便推入了墓穴中,很快完全盖住了赤子心的尸体。
而是他的指可以说事血流不止。
而在白族。
白奇鹿叹了一口气,他觉得所有的事情似乎正在按照他所看的那样进行。
他在未来所看到的画面正在一一进行。
他多么希望自己所看到的是虚假的。
这个时候白无色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说道:“在思考着什么呢?”
白奇鹿叹了一口气说:“就是觉得世事无常,所有的一切似乎呈现了一个极端。”
“战争并不是咱们要开始的,是他们要开启战争,咱们也是受苦的一方,你要明白咱们的敌人是所有人,除了自己的种族,还有自己创造的生命体,其他的都是咱们敌人。”
白无色又继续说道:“他们我现在已经是非常厌恶,我现在非常痛恨这几个人,我应该在那个时候把他们全部给杀死,可惜现在事情已经成为了现在的局面。”
言语中带着一股怒意,左手缓缓握紧,继续说道:“他们以为偷偷摸摸做的事,我不知道,他们以为我是傻子,我看不到他们在暗中所做的所作所为。”
“仇恨蒙蔽了他们的双眼,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客气,真正但是他们开启战争,我就会恨他们,因为他们这样是破坏天地自然的平衡。”
“天地都是因为他们而失去平衡,所以这些人只是可恨,更是让人恼怒。”
“不论有什么办法,必须要将他们全部给杀死,他们所有人是不是觉得我深受重伤,十里颠簸已经不再巅峰觉得可以挑战我的权威呢?”
“既然想挑战我的权威,那我就让他们看看我的力量是何种。”
“不要让他们这些堕落者这些破坏自然生态平衡的,尝到应有的代价。”
白无色说完之后,看着白奇鹿说:“少族长的仇必须报,必须找到那个神秘黑跑人,必须让这个黑袍人体验到酷刑,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敢伤害我的族人,必须要让他们全部死亡。”
白奇鹿听到自己族长说的话,心中也在思索,他觉得这一切似乎太过于诡异。
他只觉得好像所有人都被一种未知的东西而影响到。
但是他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影响所有人。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族长一向来都是温和的。
其他的族长,虽然性格有得冲,但是绝对不会突然开启战争,但是突然间一个晚上的时间,所有人,都变了。
赤族突然间向白族开战,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
但是他现在又被其他的琐事加身,又出不去。
而且白族地界已经被定为了禁区。
更是有着重兵把守。
想要去的路更是会遇到军队。
不论用哪一条路去都会碰到军队。
白奇鹿思索到这里之后说:“我目前掌控了一点线索,那就是,白苏一脉。””
“我现在对这个创造出的生命体有些想法,他们似乎并没有按照咱们给他们定下的规则而行走,他们似乎想要成为主人。”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灭了便是。”
白无色冷冷的说道:“任何有威胁的全部灭掉,一个人不行,两个人,两个人没有把握,那就把所有的战力全部派过去,直接将这个种族给灭掉。”
“你掌控着军权,你有这先杀后说的能力,我相信你,想要去做什么事大胆去做,有什么怨言,我来背。”
“你大胆的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所有的锅我来背。”
“任何有嫌疑的全部是杀死,人和有一点关系的全部一个不留。”
“所有可疑的地方,可疑的人全部排查,不听从命令者直接杀死。”
“如果有反抗的,直接将他和他的家族全部杀死。”
“要用雷霆铁血,让他们见证到我的手段,违背我的意志者全部杀死。”
白无色看着白奇鹿说道:“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我绝对不会让主上失望,我一定完美的完成这个任务,而且主上想要的只是结果,过程只是在我的手中。”
“任何阻拦者,我一定全部杀死和处理掉,而且还是完美的处理,让所有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白无色听到这话可能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大胆去做便可,如果有你打不过的人直接命令其他长老去,如果长老不去或者是有一些特别原因而去不了,呼叫我,我亲自用武力来解决这个事情。”
“我要看的只是一个满意的结果,我不论你怎么做,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对你会很失望。”
“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你让我失望,那么,你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惩罚的原因就是你没有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原因就是你并没有完美的完成我教给你做的事情。”
“有任何麻烦你完全可以通知我,而我所看到想要看到的则是一个满意的答案和结果,这是我给你的特别权利,生杀之权全部在你手里,这也是你的权利,任何阻拦你的人你都可以杀,这更是你的权利。”
白无色深吸一口气,眼中散发着冷意说道:“那么现在去做吧,我没有给你时间,所以你什么时候完成,全看你自己的手段,你用一天的时间完成也好,两天的时间也行,但如果你没有完美的完成,那我就要追究你的责任。”
“如果你完美的完成任务,我就会赐予你更高的权利和能力,所以,别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更别把我的话当成不重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