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蘇夜怎麽也沒想到,靈珊會跟羽辰一起合夥騙了自己,那個傻丫頭。
“我怎麽可能被你隨意擺布。”
“別這樣,如果你不聽悔改,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你。”蘇夜幽幽的笑著,“當然也可以殺了陌墨。”
“卑鄙!”羽辰咬牙。
“所以,你要聰明一點,聽我的。”
“你要我做什麽?”
蘇夜臉上露出得意的笑,“我要你娶了靈珊。”
陌墨坐在床邊,還在施針,汗順著她的鬢角滴答滴答的落下。汐顏的身體,像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那些氣流在汐顏的身體裏全無章法的亂竄。
陌墨卻是沒有被蘇夜帶走。隻是羽辰不在的時候,汐顏突然開始大口的吐血,臉色慘白。情急之下,陌墨先帶著汐顏離開了。
一邊熬藥,一邊看醫書。像這樣,她忙了3天。說也奇怪,汐顏的身體狀況並不好轉,卻也不像正常人那樣會死掉。
最後,陌墨閉緊雙眼,好半天才睜開,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取下自己頸上帶著的一個珍珠,用刀小心翼翼的把它切開,裏麵掉出一顆金色的藥丸。她把藥丸塞進汐顏的嘴裏。
這顆藥,是父親給她的,說這藥可以起死回生。但是,藥性極強,服了之後,很有可能會因為身體承受不住而死。
她沒有辦法,隻能如此。
一顆藥下去,汐顏掙紮了半天。
總算脈相平穩下去,可陌墨不放心,片刻也不敢離開。如此又過了7天……
太陽西下,陌墨在屋子外麵已經熬了幾個時辰的藥,當她端著藥準備進屋的時候,卻驚奇的發現,汐顏站在屋門前,向著夕陽望去。
她驚喜的險些把藥灑了。然而當她仔細看去的時候,又覺得心裏發涼。
她看著那個孤傲的少年挺直了身子,筆直的站在一片鮮紅中。汐顏俊美的臉上依然沒有血色,紫瞳居然變淡了一些,顯得如此淡漠,就像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微不足道,不在乎自己,不在乎別人。
生死,皆為玩笑。
“汐,汐顏……”陌墨不知道為什麽,覺得眼前的人很陌生,她甚至會覺得有點害怕。
汐顏默默回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醒了?覺得好點了嗎?”陌墨繼續試探著問道,慢慢的靠近他。也許是他知道了自己武功毀了之後,一時間無法承受吧。
“別過來。”汐顏忽而說道,像是上位者的感覺,孤高而冷漠。
陌墨頓住腳步,她第一次聽到那種聲音,其實她不知道,臨月宮宮主對別人從來都是這個聲音。
“藥熬好了,別涼了,快喝吧。”陌墨輕聲說,心裏莫名其妙的疼,疼的喘不過氣來。像是什麽東西失去了,空空的感覺。
“我不需要。”他冷冷的回絕了。一步一步的朝門口走去,每走一步,他的臉色就會變得更加難看,額上全是冷汗……即使如此如此他仍未發出一聲呻吟,眼神也越發堅定。汐顏的手緊緊的攥著,骨節泛白,身體在不停的顫抖。
“別!”陌墨驚呼,把藥一放,追了過來,卻不敢接近他。明明疼到無法忍受,眼神卻分明的告訴自己,決不允許任何人玷汙他一點尊嚴。
“你的病發作了!”陌墨的臉也白了,這似乎跟上一次在臨月宮看見的不一樣。不對,有什麽不對!
內氣亂,不一定全部是走火入魔,還有可能是毒!
“你,你怎麽中的‘情塚’?”陌墨尖叫一聲,難怪那麽多天她都沒有搞清楚汐顏的病。他竟然還中了毒!
這種毒真的很難下,如不是處於昏迷,那就一定是心甘情願!
汐顏忽而雙眉緊鎖,零碎的聲音,零碎的畫麵,帶著零碎悲傷的情緒,沉進他的心口。
你吃了它。”
“這是什麽?!”
“不吃,就別求我教你武功。”
汐顏突然感覺到胸口傳來的陣陣隱疼。
此刻疼得人,不是我!不是我!陌墨反複的想著。可是一想到那毒的作用,她就無法阻止從心低冒出的疼痛與寒意。
此毒一旦進入體內,便無藥可解,因為它是從另一個人身體內取出的一道真氣,所以很難發現。‘情塚’顧名思義,切不可對有內體真氣的那個人動情,一旦如此,生不如死。
“不用你管。”汐顏倔強的往前走,其實他又能去哪?臨月宮?憶靈山莊?
沒有了武功,他連個普通人都不如。
隻是,他要離開。
“你別走!”陌墨想拉住他,可剛碰到汐顏,就被他狠狠的甩開了。
“陌墨,我跟你之間的交易已經解除了,你我各不相幹。”他繼續說著傷害人的話。
“難道,你救我,就是為了交易嗎?”陌墨大聲的質問。
汐顏沉默了一瞬,說:“是。”
我不信……
陌墨閉上了眼,腦海中一瞬間浮現出無數的畫麵。
凝刹樓,汐顏揮劍擋在她的身前,告訴她不要怕;憶靈山莊,抱著她的‘屍體’大呼不要死;樹林間,他寧可傷害自己,也不想傷到她。
我不信,你知道嗎?!
“不行!”陌墨忽而覺得特別的生氣,“你給我回去!你現在是病人,你得聽我的!”
“不要命令我!”他還是跟原先一樣,不喜歡被製約。“你,現在沒有資格。”汐顏冷冷地說,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塊鋒利的冰。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
“你相信他。”他平淡的說,眼裏卻無法抑製住悲憤的情緒。
“嗬嗬。”他優雅的笑了。“這是你傷害我的代價。”他伸手攔過她的腰,猛地吻住了她的唇。
她被汐顏的氣息壓製著,就是那種單純的占有欲。她能感覺到,汐顏眼裏的幽冷火焰在灼熱的燃燒。那樣柔軟的唇,讓人無法舍棄。
所有的掙紮,都不再有用,她甚至已經忘了,此刻的汐顏根本就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
陌墨恍惚間產生一種錯覺,仿佛隻有汐顏在,她才能存活下去的錯覺。汐顏的吻炙熱而纏綿。
有一種腥甜的味道,在兩人的嘴裏蔓延。這是什麽?陌墨猛然驚醒,她再次慌亂的推開他。
汐顏的眼裏下起大霧,紫瞳泛起美麗的源渦,那有沾了一點血的濕潤嘴唇,是一種不自覺的**。
汐顏也在害怕,從剛開始的憤怒,到後來的深情,他忘記了周遭的一切,直到陌墨推開他,他在醒過來。
這真的還是他嗎?!
陌墨連忙擦著嘴上的血跡,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哼,出來吧。”汐顏忽而揚聲,冷冷地說。他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竟然讓人有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
“喲!我當是誰,這不是宮主!”一個人在牆外應道。
陌墨暗自驚訝,就算武功沒了,這份靈覺當真天下少有。不過,來人到底是為了什麽?
“想不到老宮主死了之後,小的這麽不濟!”汐顏這個名字,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臨月宮宮主的名號,無人不知。
魔道和正道的拚殺,年年不休。臨月宮宮主像是一座山壓在正道同盟的頭上,因為沒有人打敗過他。宮主的名號總是和正道的慘敗聯係在一起,在江湖上一直持續數十年之久。直到2年前,臨月宮被憶靈山莊毀了,宮主便成為一個傳說。
“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怎麽找到宮主的?‘情塚’可是一種好毒,真好奇這毒是怎麽下的……”
陌墨悄悄的打量著屋子的四周,估計著還會不會有敵人。聽見來人如此侮辱汐顏,心下也覺得氣憤。
那麽如果是那麽要麵子的汐顏聽起來,不知道會不會失控!她有點擔心。
“遺言說完了嗎?”汐顏不屑的說。
“宮主,你都這樣了,就別逞能了,乖乖的跟我……”
汐顏邪魅的笑了,帶著血的豔麗。
陌墨一悸,她覺得有什麽要發生了。
一道寒光閃過,透著死亡的冰冷,她知道那是一把輕靈的長劍。
一聲輕響,劍透體而過,血光迸濺。“叛徒,我告訴你,那老家夥是我殺的。”汐顏無辜的說。
“什麽?!老宮主是你,是你!”汐顏一收手,斜劍指地,血在劍尖滴落,來人到了下去。
“你怎麽還能用……”陌墨納悶,汐顏怎麽還能用武功。話到一半卻被汐顏狠狠瞪了一眼,她隻好把後麵的話收回肚裏。
汐顏隻是趁來人不被,先發製人。主要是殺一個人,裝裝相,別人就算知道他受傷了,也不敢輕舉妄動。
“用毒!”汐顏用眼光,看著院子的四角,示意陌墨。
她點頭不語,將長發輕輕甩了甩,微微揚手,從袖口裏射出用肉眼很難看到的蛛絲。
院落裏一遍寂靜。
“解決了?”陌墨暗想,她用眼睛看了一眼汐顏,發現後者的臉色慘白如紙。
“你…”真的想問一句,你怎麽樣,可是我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哈哈,哈哈哈。”忽而四周,傳來大笑聲,顯然是用內力催發的聲音。
陌墨運氣抗衡,而汐顏反而沒事。
十多個黑衣人躍進院裏,為首的一個說:“汐顏,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你們是誰?”陌墨在一邊問道。
“陌姑娘,這事跟你沒有關係,不要在用毒,那對我們根本不奏效。”
“不可能,你們,你們怎麽可能……”陌墨眼前一亮,繼而惶恐:“難道,是我父親……”
“陌樓主,現在恐怕生不如死。”那人嘿然冷笑。
汐顏抓著劍,一副寧死不從的樣子,大概就是要殺就殺,但我絕不會跟你們走。
“嘿嘿,你再這樣……”那人回頭看了身後的幾個人,不懷好意的說:“那姑娘長得挺漂亮的,哥幾個還沒媳婦吧。”
“混蛋!”汐顏還想揮劍,可剛才的一劍,他已經用盡力氣。現在他還能站住,隻是憑著最後的信念——絕不倒下。
汐顏的全身都在顫抖,雙手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可那一雙眼睛仍就冰冷。
“汐顏!”陌墨跑過來,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