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云本想多陪着苏婉婉一会儿,奈何皇上下了急召,说有要事商量,邹云给苏婉婉服下药之后,便匆匆入宫,带着最新的方案图纸和文书,在勤政殿说了一晚上,已经从亥时一直讲到寅时,邹云中途已经喝光了两壶茶水,一直说个不停,全程就邹云自己在说,肖子承就悠闲地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嗯嗯,此政策不错”
肖子承的确没有听邹云说了什么,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邹云。
“皇上,你到底听没听?”
“听了的,朕真的听了的”
肖子承连忙辩解,不知从何时起肖子承对邹云的态度开始变得温柔起来,要是换在平时,现在这会,邹云说出这样的话,肖子承应该也黑下脸了。
可是,肖子承竟然这般平静无波的看着邹云,仿佛刚刚邹云的冒犯无关紧要一样。
“皇上可是处理政务累了?”
邹云开口,目光躲开肖子承那个撩人的视线。
“是有些累了”
“那皇上,先歇下吧,邹云先告退了,此事我们择日再议。”
邹云脸上很明显的不开心,自己辛苦讲了一夜,不料,肖子承竟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邹云还讲的那么详细,生怕哪里漏掉了细节,从建筑的材料到建筑的类型,一直到建筑的人选,邹云事无巨细,细细讲来。
结果,肖子承一晚上,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邹云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图纸,放在一旁群里,说是最后一张的时候,图纸较大,空了一整张桌子,邹云不得不弯下身体,勾到另一头,一点点将图纸卷起来,就这一个弯身的动作,纤细的腰肢,还有那个翘臀,虽然穿着男装,身材也魁梧挺拔,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性感。
邹云卷好图纸,就要站起来之时,不小心撞了身后的肖子承一个满怀。
邹云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大呼小叫,目光就冷冷的盯着肖子承,感受到腰间的大手,邹云冷冷开口,“皇上,这是要干嘛?”
肖子承反应过来,场面略显尴尬,他,竟然搂着邹云的腰!
肖子承迅速松手,要不是现在邹云还在场,肖子承还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这是在干嘛!
邹云这几年来一直把自己当做男人,并没有觉得刚刚肖子承的动作有何越矩,只是很不喜欢这样的动作,便冷冷开口。
刚刚,肖子承搂着邹云的腰的时候,邹云竟然毫无反应,如同一块木头一般,目光冰冷,脸不红心不跳的。
若是邹云像寻常姑娘一般,红着脸害羞一下,肖子承都不至于这么尴尬,若换做其他姑娘,早该面红心跳了,怎么到邹云这里,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是在挑衅他肖子承的魅力吗?
“唉,邹云,你莫不是要将自己当一辈子男儿来活吧?”肖子承缓缓开口。
邹云依旧没有要理会肖子承的意思,继续自顾自的收拾着桌上的图纸。
“邹云,朕在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邹云缓缓回头,开口,“皇上,近日你是怎么了?皇上若是像往日一般吼我,我定立刻回答,可是现在皇上就连骂我邹云,语气都放柔了许多,不像从前,这让我很不适应。”邹云冷冷淡淡地看着肖子承,缓缓开口,语气清脆低沉。
肖子承一愣,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竟然变了个人一般,不知不觉的就温柔了许多,幻想从前,要是邹云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估计自己早发火了,不将他赶出去,便已是天恩了。
“怎么还会有人喜欢别人凶自己呢?”
“不是喜欢,只是不习惯皇上这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我们两个大男人,眉来眼去的,这像什么话?”邹云一边说着,一边整理桌上的图纸。
看都懒得多看肖子承一眼。
“邹云,你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习惯了,怎么,皇上还希望邹云是女人不成?”
邹云抬起眸子,目光平静无波地盯着肖子承的眼睛。
肖子承眉睫微微颤抖,眉头紧锁,半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邹云。
“朕倒是也好奇,若是你换上女装,娇媚可人的样子,会不会很讨人怜爱?”
肖子承开口。
邹云大无语,“臣明白了,择日便放下手头之事,去办。”
邹云说着,将图纸放好,朝着肖子承的的方向作了一个揖。
“臣告退——”
说罢,邹云大步离开,肖子承听得云里雾里,迅速上前,一把抓住邹云的手腕,“邹云,你明白什么了?”
邹云眼睑低垂,目光垂落在肖子承抓着自己的那一双手上。
肖子承意识到了邹云冰冷的目光,迅速松手,不得不说,邹云若是真严肃起来,这气魄不少于肖子承一半分,有过之而无不及,肖子承竟然被邹云这一眼神,看得心慌。
邹云见肖子承松了手,收回目光,大步离开。
“邹云”
肖子承见这个邹云,竟敢将自己晾在一边,登基这些年来,还没有人敢将自己晾在一边,都是自己晾别人,这下倒好,给邹云当成了空气。
邹云转过身,目光冷冷淡淡的落在肖子承的脸上,“臣知道了,皇上后宫需要引进一批新人,几日后臣手中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定会帮皇上亲自安排一些姿色尚好的女子入宫,以解皇上忧心之苦。”
邹云冷着脸,冷冷淡淡的开口。
虽然,自打认识邹云以来,他便是这冷冷淡淡幅面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但是,现在邹云,竟然如此云淡风轻的说,要给自己填充后宫,肖子承见了邹云这一副冷淡的表情,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爽。
“邹云,你自己成家立业之事倒是不着急,怎么关心起朕来了?还要帮朕填充后宫?”肖子承邪魅地看着邹云。
“皇上,前几年的选妃你一直推掉,可是现在,皇上精神欠佳,的确是应该要填充后宫了。”
“邹云,你倒别老是帮朕想啊,你也得给自己想想,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忙于政务,误了自己终身大事吧。”
“皇上又要给邹云安排哪家亲事?又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邹云说过了此生只娶苏婉婉一人,不收偏房,不纳妾!”邹云态度极其认真。
“不是,邹云,你怎么还当自己是男人啊?你是女儿身,你得找个人家嫁了,你总是想着娶人家姑娘!”肖子承早就想提醒邹云,她是女儿身了。
邹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在一年前就被认出是女儿身,现在世人皆知她是女儿身,肯定是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她的。
“那臣尽力而为”
邹云说着,绕开肖子承,肖子承见了,心里十分不悦。
“邹云,你干嘛去啊?”
“回将军府啊,总不能睡在勤政殿吧?若是皇上不介意,邹云也可以睡在皇上的龙踏上——”邹云这话都还没有说完,肖子承便断章取义,截到了几个关键点,“邹云也可以睡在皇上的龙榻上……”
完全忽略了邹云说的一句完整,“若是皇上不介意,邹云也可以睡在皇上的龙榻上,皇上睡着勤政殿也好。”
肖子承一把将邹云搂回自己怀抱,那双漆黑狭长的桃花眼温柔的看着邹云那一双盈盈的眼睛,“邹云,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肖子承此时此刻的声音温柔到了极致,低沉而磁性,目光温柔。
邹云被肖子承这突如其来的怀抱,吓了一跳,还有这突如其来的温情,什么情况?
邹云轻松辨争脱出肖子承的怀抱,“皇上,皇上若是真的需要,且先到后宫去歇上一晚,新进宫的妃子,得要过几日才能安排进来!”
邹云说着,大步离开。
“邹云,这个榆木脑袋,莫非真的将自己当成了男人?一晚上,朕撩了那么多次,一点反应都没有!”
肖子承看着邹云潇洒离去的背影,这动作,这背影,这潇洒的步伐,比男人还要男人!
肖子承不自觉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有点不知所措,尴尬的放下手,坐回椅子上。
看着邹云那个潇洒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秦苒,上绿头牌!”
“啊?”
靠着柱子睡着了的秦苒公公一头雾水,迷迷糊糊的捣鼓了一小会儿,皇上……
皇上好像是说要绿头牌?
“绿头牌——”
秦苒公公迷迷糊糊地站起身。
秦苒公公还在心里捣鼓着,皇上不是已有半年没有踏入过后宫半步了吗?这里头牌都快生锈了,怎么今夜突然要唤起绿头牌?看看现在的时辰,哪个妃子还未就寝。
秦苒公公一边想着,一边跑到一旁,拿起绿头牌,恭恭敬敬的递过去给肖子承。
肖子承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三个牌子,这样拿起秦贵妃的牌子时,手微微动了动,收回手。“罢了,罢了——”
“撤下去吧……”肖子承缓缓开口。
秦苒公公一头雾水,刚刚不是还将自己叫醒说要翻绿头牌吗?怎么这会儿都没翻,又要撤下去了?
“秦苒呀,你觉得邹云将军,该许给哪家公子好?”肖子承缓缓开口,秦苒公公听得一头雾水,这是又要赐婚给邹云将军了吗?
“皇上,这种事,哪是老奴能随意插嘴的?皇上这一问,属实折煞老奴了。”
肖子承思索片刻,便大步离开了。
“唉,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
“累了,去御花园逛逛,你们不必跟着!”
“御花园?皇上刚刚不是还要找妃子侍寝吗?怎么这会儿又要去御花园?”
秦苒公公简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以为是在做梦,还想着能把自己拍醒,怎知这重重一拍还真的疼。
不是梦啊!
“早知道不睡了,睡得糊涂,皇上吩咐干什么都忘了,今晚上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唉——”秦苒公公还在自责,自以为是自己梦里稀里糊涂的说了什么,惹得皇上不开心了。
春日的皇城,红墙绿瓦中。
隔一小段便会有一枝桃花,开到空中,火花开灿烂或含苞待放。长长的走道里,时不时有一批巡逻的太监,远不远便遇到一个水缸,散发着腾腾的热气,远处飘来鲜花的幽香,漫步在这长廊,享受月色的宁静和花香的芬芳,倒也算得上人间的一件美事了。
邹云大步走在大道上,走姿潇洒帅气,活生生的一个男人!
邹云没有在意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可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在不远处却停下了脚步,看着邹云离开的背影。
“邹云,明明是个女儿身,却被先皇上硬生生的逼成了男儿身。好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女将军!!”肖子涵说着,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王爷,我们快去拜见皇上吧。”一旁的老太监开口。
“不必了,皇兄今日想必也累了,我本就是连夜回京,明日再去拜见皇上吧。有劳公公了!”
“那奴才告退了。”
“公公,慢走……”
肖子涵掉头往回走,到了城门口,卸下马车骑着快马,跟上邹云。
肖子涵一跃而下,跳到邹云的马背上,从后面给了邹云一掌,邹云轻轻一侧身,便成功躲过。
邹云握紧拳头,带动手臂力量一个转身,将身后的人打下马,自己也被跟着抓下去,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邹云站稳身子,目光看向一旁的男子。
“竹染?”
“几日不见,女郎的身法有进步啊。”
“竹染郎君,找我何事?”
“碰巧路过此处,见女郎独自一人骑行,便想着上来与女郎打个招呼。”
“竹染郎君打招呼的方式有点特别啊!竟是从背后偷袭,这招呼让邹云防不胜防啊。”
“上次一别,还是一年多前,想不到,今日竟会在此处遇见女郎,不知秋雨姑娘这是要去往何处?这方向若是在一直走,便是兵马大将军邹云的府邸,莫非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