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这个胡说八道的贱婢给本宫拖下去,带到凤仪殿去,本宫亲自处置。春花你亲自跟过去,切记将这宫女看好,不可让他再胡言乱语。今日之事,谁若敢说出去半个字,本宫定不轻饶!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臣妾明白——”
邹云给春花使了个眼色,春花立刻跟着几个侍女一起将那个宫女带到了凤仪殿。
“今天就到这里吧,各位妹妹也先回宫中好生洗漱,过几日就是国祭日,我们作为皇上后宫的妃子,理当沐浴清斋,潜心悼念。”
“臣妾告退——”
众嫔妃纷纷跪下,异口同声。
跪地场面十分整齐,然后陆陆续续地离开,只有秦贵妃最后走,邹云自然明白秦贵妃的意思。
“秦贵妃,你留下来,本宫有些事要与你说。”
邹云并没有杀了那个小宫女,只是跟她将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皇后娘娘,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厉贵妃娘娘叫人封锁了信息,不让他们传回母族去。”
“皇上怎会如此荒唐?皇上若真的喜欢莹儿。过些时日再找个理由封他为妃便可,为何要在昨夜行如此荒唐之事。”秦贵妃开口。
“此时丽贵妃心里应该不好受。秋月且叫人送些上好的药物去给丽贵妃,这眼看着就要入秋了。丽贵妃每到初秋之时,便会咳嗽厉害,叫人将那药去了火,再给她送去。”
邹云吩咐。
“秦贵妃你和丽贵妃关系向来交好,你且去宽慰一下丽贵妃。”
“臣妾自然明白,只不过,皇后娘娘,皇上这些时日确实来往后宫的日子颇为频繁,在如此下去,皇上的龙体恐会亏损,还希望皇后娘娘多加劝阻,切莫让皇上伤了龙体。”
秦贵妃说着,行了一个礼,便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凤仪殿。
“皇后娘娘,此事,我们是管还是不管?皇上与皇后娘娘已经生了邪气,如果在此时却说,皇上岂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徒增痛楚吗?”一旁的秋月提醒。
“可若是你本宫都不说,恐怕这后宫之中也无人再敢说了。后宫中的人谁都盼望着皇上的宠爱,谁会顾及到皇上的龙体呢?”
邹云语气清淡,慢慢地端起一盏茶。
曾经,邹云刚刚得知肖子承宠幸了陈美人之后,悲痛欲绝。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后来也渐渐习惯了。现在,邹云不知对待肖子承,是如何一种情感?
“皇上今夜翻了谁的牌子?一定要告诉本宫。”
“皇后娘娘,您不自己去找皇上吗?”
“他不想见本宫,本宫还自己贴上去自讨没趣干嘛?皇上不来,本宫也能落得一个清静。”
邹云说着,轻轻地吹开茶盏上飘动的茶叶,抿了一小口。
“娘娘,今日的药,还要继续用吗?”
药,是啊,邹云差点忘了,每日都要服用调理身子的中药。
“用,说来也坚持了几年了。若是真的无福,那也便罢了。可本宫已坚持这么多年了,再多坚持几年吧。”
“那奴婢去准备糖块。”
“嗯……”邹云懒懒开口。
看着秋月离开,春花还是开口了。
“皇后娘娘自打干预朝政,皇上便给您禁了足,不准出这凤仪殿半步,也不曾来看过娘娘。奴婢别担心长此以往下去,娘娘会失去圣宠。”
“罢了,本宫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邹云把春花和秋月都遣散了以后,独自一人暗自神伤。
目光低垂的落在,桌子上的凤冠上面,这个凤冠,是肖子承当初命人给邹云打造的。
记得肖子承当初答应过邹云,此生不再踏入后宫其他嫔妃宫中半步,此生肖子承和邹云不再有异母之子,可是……
邹云干预朝政,只是为了护住肖子承的江山,她怕肖子承一时冲动,中了顾北晨的奸计,可是,肖子承还是在乎他的面子一些。
邹云和宴寒亭将军说好,让他带着自己的蝙蝠去调出邹家军与顾北庭的士兵抗衡,果然顾北亭没有被斩首,那些大臣并没有反叛的理由,而那一批埋伏在京城外面的兵马,已被邹云苦心陪练的邹家军打得措手不及,此事宴寒亭立下战功。
肖子承不但没有奖赏他,反而将他调去了城外,说是城外兵乱,要找一个有能力的人前往管理,实际上只是怕留宴寒亭在京城之中,会威胁到自己的权力。
这些年来,肖子承一直在培养长孙平,一直在想方设法让长孙平代替晏寒亭的位置,好将晏寒亭换下来。
肖子承夺去了晏寒亭调兵的权力,可燕寒亭是哪里来的?兵马能和顾北城的兵抗衡呢?邹顾北辰的计划邹云一直没有全部告诉肖子承,肖子承生性多疑,如果让肖子承知道了邹云和宴寒亭的计划,难免会心生疑虑,可能会阻拦宴寒亭的发兵,到时候顾北辰就更难以收拾了。
最后肖子承知道,燕涵婷调动了周云的私家,听邹家军之后,怒火中烧,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勤政殿。】
“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肖子承目光冰冷,那一双带着寒光的眼神落到长孙平身上,长孙平行了个礼,开口。
“极品黄沙,叶寒亭之所以能打败顾北辰的那些兵,是因为他调动的是皇后娘娘的兵。
“邹云的兵,朕已经收回她的兵符了,她如何调兵?”
“皇上忘了皇后娘娘,还有先帝亲赐的兵,不受朝廷管束的兵,足足有一万多。而且每一个士兵都是邹云将军亲自挑选出来的,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个个都是精英。别说打他顾北晨的四万兵就算再多加一万兵,邹家军也能轻松取胜!”
“邹云……”
肖子承冷冷地看着桌子上的奏折,手默默的握成了拳头。
“皇上,恕臣直言,皇后娘娘手中的权势实在过于大。若是哪天皇后娘娘起了反叛之心……而且皇后娘娘从小就是计国的兵马大将军,深得民心,现在虽然身居后宫,可是,皇后娘娘的才智和谋略,朝中重臣有目共睹,若是皇后娘娘,真的有造反之心,那……”
似乎被人戳中了痛处,肖子承目光冰冷的盯着长孙平,怒吼,“闭嘴——”
“皇上,如此重大之事,皇后娘娘竟然不与你说,而是和一个区区的将军说,你才是她的枕边人啊!连您都不说,却跟一个手下说……”
长孙平不知安的是何心,开口就是挑唆邹云的不是。
“你先下去!”
肖子承心中虽有芥蒂,但表面上还是对此事冷淡,长孙平走之后,肖子承冷言吩咐一旁的小秦公公,“去查查这个宴寒亭和皇后的过去,事无巨细,朕要统统都知道。”
“是。”
肖子承虽然面上不说,但心里已对邹云和宴寒亭两人产生了怀疑。
肖子承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权利,不能完全统一,还有一些乱臣,在朝堂上作乱,处处与自己对着干,心里十分恼怒,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对宴寒亭的杀心早就有了,只是还没有适当的理由,这一会儿,在邹云的催化下,肖子承对宴寒亭的恨意更深了,也有了要杀他名正言顺的理由,那就是染指自己后宫的女人。
邹云之所以没有提前和肖子承说,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朝廷之上,个个都在怂恿肖子承杀了顾北晨,但顾北晨不可杀,如果杀了顾北辰,会动摇到国之根本,可能会引起朝廷内乱,又是一场王位之争引起的腥风血雨。
本以为肖子承,会理解自己的做法,可是,邹云错了,在绝对的权力面前,邹云什么都不是。
这些年来肖子承的野心逐渐扩大,肖子承试图一点点地将整个朝廷都安插上自己可信的人选,把那些前朝老臣那些总是反对自己的大臣都换下去,可他却忘了忠言逆耳。
邹云又总不知这些年了肖子承的变化,只是他虽然对他人的态度变了,但对邹云依旧温柔,他,在自己拿不准的事上也会征求邹云的意见,和邹云一起商量国政,可这一次,肖子承即将除掉自己的心头之恨,却被邹云和宴寒亭这两人阻止了。
他能不恨吗?
根据邹云的计划,是先将顾北晨押进大牢里一段时间,然后再公布天下,赦免顾北辰的死罪,在找个杀手去杀了顾北晨,既能保住肖子承的名声,也可以杀了肖子承的心头之恨。
肖子承没有去深思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觉得宴寒亭就是顾北晨的人,宴寒亭染指了自己后宫的女人!
邹云受伤的这些时日里,肖子承没有来过凤仪殿半步,都是去了各宫嫔妃那里。
最是无情帝王家,喜欢的时候各种伤亡还是,不喜欢的时候弃之如泥沙。
肖子承心里想到宴寒亭就一阵恼火,就在这时秦苒公公走进来,观察了一下肖子承的面色,面色稍缓,好像也不是很恼怒,秦苒公公才敢开口,“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她来干什么?”
“好像是过来跟皇上请罪的。”
秦苒公公老实回答。
“请罪?她邹云是何等傲娇的性子,她竟然也会有错,还过来主动承认错误,她真的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吗?”
肖子承冷冷地开口。
“皇上不想见,那奴才去回了皇后娘娘。”
“让她进来,朕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好说的。”
肖子承丢下奏章,傲慢地坐在龙椅上。
“是。”
秦苒公公捏了一把冷汗,才悄然离开。
“这些年皇上的脾气是越来越难琢磨了,这怎么忽而晴天,忽而雨天的?”
“这皇后娘娘若是去了,以皇后娘娘的性子,一定会和皇上吵起来,若是此时让皇后娘娘回凤仪殿,又会惹怒皇上,唉,这可怎么整呢?”
秦苒公公一边走着,一边寻思着该怎么回邹云的话。
“秦苒公公,皇上说什么了?”春花开口问。
秦苒公公先是看向声音来处,然后目光转移到一旁冰冷着脸的邹云身上。
这皇后娘娘先前就是兵马大将军,性格高傲的很,怎能向皇上屈服。
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若是皇后娘娘进去了,定会和皇上吵起来,两人的关系更加……
可是……
“皇上见还是不见?”
邹云,没有看上秦苒公公,目光冷冷的盯着前方,秦苒公公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冷漠,前几年,皇上和皇后娘娘看彼此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和温柔,现在……
“见。”
秦苒公公说着给邹云使眼色,邹云自然知道,秦苒公公的意思是肖子承现在心情很不好,让邹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辞,不要惹怒了他才好。
邹云目光转移到秦苒公公身上,勉勉强强地扯出一个微笑,朝着秦苒公公行了一个礼,“有老公公了。”
“皇后娘娘说哪里话?这都是奴才该做的,娘娘快些进去吧,皇上在等着呢……”
邹云跟着秦苒公公走到了勤政殿,然后秦苒公公便退下了。
“臣妾,参见皇上——”邹云跪了老半天,没有听到肖子承的任何回应,跪在邹云身后的小宫女们也面面相觑。
春花和秋月用眼神交流了一小会儿,两人露出担忧的神情。
“臣妾,参见皇上——”
邹云又怎不知肖子承要为难自己,邹云只当自己不懂,更加大声的开口。
肖子承从来舍不得见自己行礼,每次还未完全跪下,肖子承那一双温柔的大手,便会过来挽住邹云,然后目光充满深情地看着邹云,告诉她,夫妻之间,不必行如此大礼。
可是,现在邹云就跪在他面前,跪了老半天,肖子承也无动于衷。
肖子承见邹云声音放大了,面上露出明显的不悦。
“你们都退下——”
肖子承冷冷地开口,目光冰冷地盯着春花和秋月,春花和秋月面面相觑,刚抬头就对上了肖子承冰冷得可以吃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