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被除名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大秦帝国的上层。
柳家不算大家族，可也真的不能算小。
否则，柳嗣也不会嚣张到直接把人绑进禁军大营。
柳家的家主，是大秦的中卿，标准的高级士大夫阶层。
家里，甚至有不少人在军中担任要职。
借此之力，家主的孙子柳青才得以年纪轻轻就在禁军中担任百夫长。
甚至，如果没出这个意外，再过两年，稳稳晋升千夫长！
在大秦的军队体系中，千夫长，已经算是脱离了“兵”的行列，入了“将”级。
只需要熬些资历，很快就能提拔上去。
这本来是一个处于上升期的家族，甚至有希望晋升上卿，成为大秦一流的贵族之家！
然后，因为几十个孩子，被人灭族！
尤其令众人心惊胆战的是，柳家有部分人当天不在咸阳，也被祖龙以扰乱军纪为由，直接全数抓了起来。
最后，因不明原因在大牢中暴毙！
当然，重点不在于起因，而在于，这些是秦牧的人！
这个隐藏在祖龙身后的高人，第一次漏出自己血腥的獠牙！
此前多次刺杀，秦牧几乎毫无反应。
藏在暗影中的人，几乎要将他当成任人揉捏的面团。
而这一次，秦牧雷霆出手！
直接以超出所有人想象的方式，宣示了自己的力量！
三人三骑，杀穿了禁军大营！
当着祖龙的面，斩杀罪魁祸首！
直接让护卫带人，屠灭柳家！
而祖龙，不仅没有阻止，反而帮他善后。
这显然，就是祖龙的态度！
在这种背景之下，秦牧的强硬让众人都沉默。
不少以前参与过刺杀的人，都在考量，是不是要继续参与下去！
甚至，要不要找个机会，和秦牧缓和关系！
得知这件事情之后，胡亥将自己府上的所有东西砸了个遍！
半晌之后，胡亥黑着脸从房内出现：“去，把老师给我请过来！”
赵高姗姗来迟。
“老臣来迟了，请公子见谅。”
胡亥脸上出现一抹喜色，赶紧上前抓住赵高的手：“老师来的正合适！”
“老师，最近咸阳那事，您可曾听说了？”
赵高叹了口气：“自然听说了。陛下如此袒护那个小混蛋，实在是让老臣心中忧虑啊……”
他的言下之意，还是在提醒胡亥，秦牧可能会威胁他的继承人之位！
胡亥咬着牙：“我也是这么想的！父皇明明最宠我，怎么会忽然……”
赵高眼神一动，低声道：“公子，这事情若是继续任由他发展，恐怕……”
胡亥闻言更是焦急：“老师，我叫您来，正是因为此事！我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有什么破局之法……”
赵高眼神伸出，有一丝黑气闪过：“公子，老臣之所以来迟，正是因为此事……”
“之前，老臣在家中，见了一个人！”
胡亥疑惑道：“什么人？”
“呵呵呵。”赵高笑了一声：“公子不必管他是什么人，只要知道，他是能杀了那秦牧之人！”
“老师，他怎么杀那秦牧？”
赵高意味深长的看了胡亥一眼。
这小子，还是这么不长进。
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少才越好，可他偏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过，这样也好。
如果胡亥突然开窍，成了合格的皇子，那他反而要头痛。
此前他被贬为庶人，还以为只是祖龙的敲打。
可谁知道，自从那次之后，祖龙竟一次也没召见过他！
他赵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车府令，论品轶，最多与中卿相同，凭什么能够和李斯、蒙毅一样，成为大秦的朝堂重臣？
还不是因为祖龙的信任？
而当他失去祖龙信任之后，许多投机者，已经对他若即若离了。
最初，他们也抱着赵高一样的心思，以为贬为庶人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
可是，时间证明了祖龙的心思。
赵高自然不愿意从大秦的权力中心退出。
他也在挣扎，也在下注！
他的赌注，就是胡亥！
若是胡亥能够继位，那他的一切付出都值得。
他的地位，只会比担任中车府令的时候更高！
而若是胡亥没能继位，他就只能每况愈下。
所以，他现在对胡亥的心思，比之前更加纯粹。
如果以前的他还会把胡亥当刀使，那现在，他一定会把胡亥保护的更安全！
除非他赵高死了，否则，谁也别想动胡亥！
赵高收拢思绪，开口道：“公子，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胡亥讪讪点头。
“那老师，需要我做什么？”
“公子，老臣只需要您平心静气，什么都不要做。让陛下相信，您已经放弃了对秦牧的敌意。”
“可是……”
赵高神色严肃起来：“公子，为了那个目标，一切都是值得的！等我们成功之后，这天下，还有何人能够阻拦你？”
胡亥皱着眉头，勉强点了点头。
赵高行了个礼，转身要离去。
胡亥一直送到大门处。
赵高看了一下左右，对胡亥附耳低语道：“记住我说的话……陛下！”
胡亥如遭雷击。
他在梦中无数次梦到被人这么叫的场景。
如今，终于有人在现实中，这么喊他！
“是！我记住了！”
胡亥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方才的不悦似乎早已烟消云散。
他看着赵高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好像马上就要飞上去了。
赵高离开胡亥府，并没有直接回家。
反而是在咸阳的贫民区转了好几圈，最后一闪身消失在一扇门后。
……
秦牧带着力夫他们回到庄子。
只是远远看见，那群孩子就已经欢呼了起来。
“好气派的庄子！比咸阳城还大气！”
“这个庄子好大！比咱们村还大啊！”
“切，秒内见过世面！咱们村就那十几户人家！”
秦牧看着他们，嘴角也漏出一缕微笑。
力夫从后面赶了上来：“小牧，这庄子，是你买的？”
秦牧摇头：“是我老爹给的。”
“你老爹？你找到父亲了？他是什么人？”
秦牧表情古怪：“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