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直終於低頭。
但是鑒於他在士兵出發前打出的複雜手勢,內史大人並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低頭了。
就像薛直也不知道,內史大人居然真的就敢在公堂之上打他十棍。
的確,二人是直接上下級關係。
的確,不敬的理由確實也足夠。
隻是,當事雙方的身份有些微妙。
內史大人掌管四十一縣,是唯一一個不稱郡守的郡級長官。
鹹陽令歸屬內史轄區,但內史此前幾乎從未幹涉鹹陽令的作為。
曆任內史幾乎從未屈尊到過鹹陽令府衙,而鹹陽令述職也從來都是直麵陛下和丞相,與內史無關。
即使內史衙門和鹹陽令衙門隻相隔了兩條街,不到半裏。
如今,鹹陽令官小一級,不得不暫時做出服軟的態勢。
但這場鬥爭誰勝誰負,尚未可知。
即使秦牧歸案,這案子誰說了算,也還有的一爭。
現任內史巧妙的占了道理,而鹹陽令手裏則拿捏著“慣例”。
“慣例”代表穩定,代表著朝堂高官不願意輕易觸碰的界限。
內史的歸內史,鹹陽的歸鹹陽。
案子在鹹陽令府衙開始,也大概率就要由鹹陽令結束。
當然,這麽一鬧,朝堂上的大人物也不會讓鹹陽令隨意拿捏這幾個富商。
畢竟,“各退一步”才是成熟的遊戲機製。
這也正是內史的目標。
富商們罰點款無所謂,不能死、不能離開鹹陽。
否則以後還有誰跟他“攀談交心”?
另一邊,鹹陽令派出的士兵來到了秦牧家。
“咣咣咣”。
士兵拍門,大門猛地晃動了幾下。
秦牧和祖龍的臉色同時嚴肅。
他們意識到,這多半是那些地主富商的後手了。
前幾輪交鋒,秦牧可以說大獲全勝。
富商們搬走了糧食,但那是他計劃之內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