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平阳最终还是回到了山上,一进竹屋便迫不及待地发问:“山下,那些百姓是为何?”
“就是你所想的那样,他们也是为了活命……”
“谁在逼他们活不下去?”
“这个你就得问问天上的神仙了,”迟声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天上的神仙从来都是只顾着自己吸香,对于百姓的那些乞雨啊什么的是充耳不闻,你服吗?”
“神仙本就是人所拥护上去的,岂能忘本?”
“所以啊小崽子,连你都不服,你觉得有人会服吗?”
也就是说……
尧平阳难以想象,人神如果开战天地间将会是一副怎样的情景。
“我是井底之蛙,”尧平阳难以置信地瘫软到**。
“神体万年难遇,也是天道给人界的一场机会,如果人界能够掌握住……”
“天道不是神仙制定的规则吗?”
“不是,天道超脱于世间,又将世间束缚在一起。”
“神体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小子,我也只是听说,毕竟好久没出现过神体了,”迟声云嗤笑道。
“可那位通天神说神体是能请天上神仙下凡到自己身体里给我增加法力的啊?”
“呵,这你也信,神体要是就这功能还跟天庭打什么,人界再被奴役个几千年算了呗。”
“怎么了,这不厉害?”
“道门的人早就学会这一招了,你还在傻傻以为这是神体才有的功能呢。”迟声云继续调侃道。
“啊,那这个神体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嘛?”尧平阳也有些不耐烦了。
“不知道,好像是说每一次神体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没人知道。”
“那我现在应该干嘛啊到底,”尧平阳恼怒的说道。
迟声云再次看了看他,随即便朝外走去,边走还边说道:“做你能做的,做你想做的,做你应该做的,然后顺其自然,等待天命告诉你该怎么做。”
尧平阳有些懵,但还是跟了上去,“那您现在是我师傅?”
“你想我是我就是,你不想我是我们就是朋友。”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做你能做的。”
“啊?我现在能做什么?”
“种地去,不然冬天没吃的。”
尧平阳本以为是开玩笑的,却没想到迟声云真的把他带到了一块有些杂草的土地面前,还有个锄头正倒在上面。
“真的要种地啊?”
“你可以不干,我也没非要你干,”迟声云说道。
“那我选择不干。”
“那你今晚就没饭吃。”
“你自己说的我可以不干啊,”尧平阳有些无语的说道。
“对啊,我是说你可以不干,但是你不干活就是没饭吃啊。”
见说不过他,尧平阳只好拿起锄头卖力地锄起来,迟声云在一旁悠闲地喝着酒,过了一会儿不知又从哪里搬了个椅子,肩膀上还站着一只小猫,躺在椅子上就闭眼睡过去了。
尧平阳有些气不过,时不时会悄悄掰开一块泥土朝着迟声云的面门就砸去,看着迟声云突然惊醒却又苦于没有证据的样子偷笑。
他可不知道,这些都是迟声云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
一直到夜晚尧平阳才终于锄完地跟着迟声云朝着家里走去,一进竹屋尧平阳便感觉一身轻松,此刻的他心无杂念仿佛在世神佛,一头便倒在了地上吭哧吭哧地睡得香得很。
“你不吃饭了啊?”迟声云看着倒在地上的尧平阳道,显然不会有回答,那个跟着他的猫见状似乎也发出了几声叹息的声音,随即便朝门外跑去。
……
“求求你们了妖仙,放过我们吧,”一道苦苦哀求的女音响起。
尧平阳十分不满地睁开眼,想看清是谁在说话,这一看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回到山下的村里了,而且前方还有一男一女正跪地求饶,顺着那对男女求饶的方向看去,还有几个一眼妖精的正在张牙舞爪地吓唬他们。
“放心吧小宝贝,我们只要男的,”一名熊精笑道。
“你们,你们就不怕天道镇压吗?”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鼓起勇气道。
听闻此言的几名妖精哈哈大笑,“我们要是怕就不会来了,天道可不管我们妖精是否伤害平民,”虎精也笑道。
此刻的男人犹如晴天霹雳,继续给几名妖精磕头求饶,那几名妖精见状非但不领情,还变本加厉地逗起两人来。
“我们夫妻一生没做过什么坏事啊,你们就放过我男人吧,我们这个家不能没了他啊,”女人也继续求饶道。
尧平阳当然无法忍受,当即便大声怒吼道:“你们给我住手!”可此话说出那群人仿佛没听见般根本不理睬他,周堂羽愣了愣,随即又大吼了一声,结果还是一样的,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在做梦吧?
尧平阳也不再制止,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些人到底要干嘛。
几名妖精调戏完也觉得累了,随即抓起男人便朝着森林里走去,一旁的妻子看着自己的男人被拖走也开始崩溃大哭起来,抓住男人苦道:“不要走,不要走啊,我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男子也十分无奈地想要扒开妻子的手:“放手把予儿,这样会连累你的。”
即便男人这样说,其妻子也依然不松手,相反妻子居然开始求起神仙来:“神仙,求求你开开眼救救我们吧,我们这辈子什么也没干啊。”
此情此景连尧平阳都不忍直视,他虽然想帮助他们但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对于天上的神仙会下来相助,尧平阳更是不敢信。
男人就这样被几名妖精拖进了森林里时,而一旁的妻子呢,还在苦苦哀求着,好像这样那群妖精便能放了自己的丈夫一样。
女子就这样从晚上一直哭到了白天,直到村里的鸡都开始打鸣了他才落魄地站了起来眼神飘然无光地朝着家里走去。
“为什么没人来帮忙呢?”尧平阳无奈地摇摇头,随即正想跟过去,忽然一股力量又将周堂羽给拉到了一个山洞内,正当周堂羽在疑惑,只见那几名妖精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快吃吧啊,别急还多着呢。”
尧平阳走近一看,原来是那几个妖精正在各自给自己的后代喂食物,至于喂的是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熊精边喂边对着虎精说道:“老大,我们还要去抢人吗?”
虎精咬咬牙,最后十分无奈地说道:“没办法,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要怪就怪他们没有实力。”
尧平阳恨得牙痒痒,他很想现在就冲上去干掉这几个妖精,但奈何这是在梦中,自己只是个旁观者,什么也做不了。
熊精继续说道:“这仗在这么打下去,别说我们了,连那些平民都吃不起饭了。”
“应该快结束了吧,”一名小妖精说道。
“也许吧。”
话毕,时间开始飞速流逝,尧平阳随即又被传回到村子里,只见几名收粮的官兵骂骂咧咧的开始挨家挨户收粮,边收边说道:“朝廷有令,为了保证前线战士能够有力气打仗,从今天开始,每家每户必须交双份的粮,等来年战争结束后朝廷自然会返还给你们。”
此话一出便引起一阵唉声叹气,一名老人杵着拐杖来到官兵面前道:“官爷,我们家有还有好几个儿子要养活呢,哪还有余粮啊。”
听到这话的官兵两眼放光,有些兴奋地说道:“老头,有几个孩子就交几个人的粮税,你家这么多,那就从你家开始!”随即十几个官兵冲到老头的家里便一阵收刮,把值钱的东西都通通搬到了外面给村里的人展示。
那名收粮的人看到能收出这么多也是眉开眼笑,说道:“你们看到了吗?没粮就用值钱的东西来抵就行了,这是朝廷说的。”
旁边一名监官此时终于发话了,监官有些同情地说道:“会不会太过了。”
收粮的人见此情景赶忙上前宽慰,说道:“这都是朝廷的规定啊,想要交差还不被惩罚就得这么干,有些人喜欢偷藏粮食,我们也是没办法,毕竟您也不想丢了乌纱帽吧?”此人毕恭毕敬地说着,言语里却尽是嘲讽,连周堂羽都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件事情你管不着,别没事找事的意思。
监官不在说什么,毕竟他说的也确实在理,紧接着官兵们犹如一头头饥饿的野狼闯进村民家里便开始大肆收刮财物粮食,把整个村子搞得是鸡飞狗跳,监官还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自己头顶的帽子,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不远处的屋子里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吼声,明显是不想交东西,监官两人见状立刻闯了进去,尧平阳也好奇地跟了上去想看看这次又会发生什么,只见那晚被夺走丈夫的女人正在与一名官兵争夺一袋粮食,边哭边道:“求求你们,给我和孩子留点吃的吧。”
收粮的见此情景一棒子就敲在了女人的手上,怒声呵斥道:“每个人都要交粮,没有谁可以逃,你男人呢,喊他出来。”
听到喊自己的男人,原本就伤心的女人哭得更大声了,最终还是一位看不下去的妇人上前跟其解释道:“他丈夫被妖精抓走了,现在家里就剩她和她儿子了。”
收粮的人听到此话愣了愣,因为朝廷还有规定,现在是打仗的时候,一些妖精出来害人没有时间管,凡是有家里被抓走了人的,不用交粮食,相反还有给予补贴。
收粮的人内心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给补贴,因为这会让他少贪很多,但奈何有监官在啊,刚才是朝廷规定,这也是朝廷规定啊!
监官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轻蔑地看了收粮人一眼,随即上前大声呵斥那些正在收刮的官兵:“都给老子停下,朝廷有规定不知道吗?他家里的男人被抓了,我们还要给补贴呢,都给我滚出去。”
士兵们无奈只得放下收刮出来的宝贝,意犹未尽地走了出去,监官又走到收粮人旁边,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也是朝廷规定的,您想必也是知道的吧?”
收粮人无奈,只得挥了挥手命人抬了两筐粮食到了女人家里,监官则上前安慰道:“别怕,不收你们粮食了。”
“真的吗?”女人还有些不敢信。
见女人如此胆怯,监官明显更加愧疚了,但还是笑道:“真的,你就放心吧,朝廷规定的,”说着又指了指抬进来的两筐粮食,“还会多送你们两筐呢。”
见此情景女人连忙拉着自己的儿子跪在地上磕头道:“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再看一旁的收粮人,拳头捏得死紧,脸上比吃了屎还难看的神情无不在说你给我等着!
监官此时也是内心一阵窃喜,随后又走上前对着收粮人说道:“庞大人,两筐粮食应该不够吧。”
“他们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屁孩能吃多少啊。”
“你又怎么肯定这仗会短时间内就结束呢?”
收粮人更加恼怒了,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差不多行了啊,收不到指定的粮款你我都要遭殃。”
“我会负责把后面的粮款补齐的,这些不用你操心。”
看到这里,连尧平阳都忍不住感叹这家的幸运,刚好朝廷有这么个政策,刚好遇见了仁官在监督。
尧平阳突然感觉脑袋一疼,随即便苏醒了过来,他揉了揉脑袋,这才发现外面已经是大白天了,迟声云没好气地说道:“睡得跟猪一样,起来种地了。”
“还要种地啊?”听到还要种地,尧平阳明显不乐意了,昨天那一天都在地里,现在起来自己是腰酸背痛的。
“还想偷懒?”
“本来就是,而且我也没吃饭啊昨晚,”这要问你自己为什么不吃啊?”
“因为我睡着了!”说起睡着了尧平阳突然想起来道,“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知道,所以你还要继续种地,”说罢迟声云又朝着外面走去。
“他知道?”尧平阳忽然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这个老头在搞鬼,随即也立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