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在茶铺外停下,一个伙计打扮的小伙子就跑上来帮他们牵马,笑容满面的问道:“客官们,要喂马吗?”
兴安跳下,点头道:“喂吧。”
“好嘞,客官。”
唐伯虎阻止了兴安准备拿凳子的行为,轻松地跳了下来。
等文征明下来后,才一起走进了茶铺。
茶铺人不多,似乎是冬日里赶路的人比较少,除了他们四人,就三个客人零零散散地坐着。
随意找了一张空桌子就坐了下来,老板客气地走了过来,问道:“四位客官,想吃什么?我们这有饭,有面,有茶,还有方便携带的大饼。”
唐伯虎一路下来,肚子空空,只想吃口饭,便看向文征明,问道:“征明,吃饭如何?”
文征明点了点头,其实他吃什么都一样,食欲不振,什么都不想吃。
不一会儿,他们点的菜就很快上桌了,因为蒸菜和炖菜基本上都是现成,热下即可。
食不言,即使这个菜难吃,唐伯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出门在外,自然以吃饱为主,这个好吃就退而其次了。
倒是文征明本来一路颠簸,食欲不振,现如今菜色不佳,随意吃了几口就放下碗。
眼下这条道路属实偏僻,唐伯虎见此,劝道:“征明,这段路怕是还要走上一阵子,还是尽量多吃一点,不然路上会更难受。”
文征明只得勉强地点了点头。
兴安吃完则将马车上所有的水囊都拿下来,找店家灌水。
文征明的僮儿石竹见此也一同前去帮忙。
等到兴安和石竹都忙活完了,文征明在唐伯虎的劝导下,才勉强将半碗饭吃完。
马儿吃饱了,马车的补给也重新买了,四人这才开始出发。
破败的官道还未走出时,天空突然黑了下来,乌云密布,似乎有一场大雨要来临了。
唐伯虎只得吩咐兴安快些赶车,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处能避雨之处。
在滂沱大雨刚刚下着的时候,唐伯虎瞧见官道外不远处,有一座破旧的房屋,看着似乎是古祠堂。
四人顶着哗啦啦的大雨冲进了祠堂门,就看到正殿里供着一个模糊的塑像,残缺不全,无法辨认。
唐伯虎一边拧着衣服,一边观察这个正殿,看样子是遗弃了很久,画壁剥落,杂草丛生,幸好屋顶没有破洞,能遮风挡雨。
文征明中午本来就有些难受,如今淋了雨,浑身湿漉漉的,整个人在正殿站了一会儿,就不停地发抖又打喷嚏。
石竹见到自家少儿爷受凉,连忙焦急地掏出包袱里的打火石,扯了地上的一些干草,准备起火给少爷驱寒。
唐伯虎和兴安也赶紧找了一些干柴,忙活一阵子,火苗逐渐冒了出来。
外头正下着滂沱大雨,天地几乎连成一线,时不时还有电闪雷鸣伴奏。
四人坐在火堆面前,冻僵的四肢才开始渐渐回暖。
唐伯虎其实有内功护体,丝毫不担心会伤害,倒是文征明的身体一惯比较文弱,要是一个没有照顾好,很容易发热。
到了半夜,兴安和石竹,还有文征明都已经入睡了。
唐伯虎这才悄悄挪到文证明的身边,先是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烫,看来还是他采取一些措施。
右手静静地贴在文征明的背后,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体内。
许久,远处突然传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唐伯虎瞬间醒了,轻轻地挨个叫醒三个人,示意他们先不要出声。
万一是心怀叵测的人,他们可以提前预警。
脚步声到了祠堂前,那一伙人突然停了下来。
来的是两个斗笠蓑衣的男子,看见正殿里有唐伯虎四人,立马警惕地摆出防守的姿势,似乎怀疑他们是强盗似的。
唐伯虎瞧着看,不像是坏人,为了避免麻烦,先开口:“我们是赶路的行人,磅礴大雨只得来此避雨,不知道两位?”
领头的男子打量了唐伯虎一番,还有其他三人,看上去是两位白面书生和仆从,危险不大,于是回道:“我们也是来避雨的,可否方便借火?”
唐伯虎点了点头,同意了。
文征明和兴安,石竹三个人虽然叫醒了,但都还是一股昏昏欲睡的模样。
接着两个人出去,又带进来三个人,其中居然有一个小孩。
天太黑了,靠火堆的光芒,根本看不清几人的面庞。
等他们几个人完全走进了正殿后,唐伯虎这才注意到那个小孩,全身透露出一股金贵的气息,这么大的雨,居然只湿了一点点裤脚。
而且四个人进来的时候是以防守的姿态,将小孩护在中间,看样子是中间的小孩是少爷,其余四人也是仆从,还是有武功的仆从。
小孩刚开始还想凑到唐伯虎这边来看看,还走几步就被领头的仆从在耳边嘀咕了几句,这才劝退了。
四人分工明确,领头看孩子铺垫子,一人借火点柴,两人拾木柴。
只可惜正殿里的木柴基本上都被唐伯虎和兴安捡取了。两人只得去正殿后的小院子里,摸黑去找木柴。
不一会儿,隔壁仆从就把火堆给点燃了。
两伙人各自烧着一堆木柴,正殿里在黑夜散发着淡淡的橘色光芒,外面的雨逐渐小了下来。
双方都静了下来后,文征明等人在温暖的火光照耀下,又逐渐睡了起来。
唐伯虎倒是不困,精神还不错,时不时地添一把柴火,避免熄灭。
隔壁的一伙人,小孩似乎也是累了,早早躺在铺好的垫子上睡着了。四个男子则一人拿着小孩的衣服,规规矩矩地替小主人烤干。
唐伯虎瞟了一眼隔壁,有个仆从的身影有些眼熟,但是那个仆从是正好背对着他,脸一直看不到,所以不好确认。
不过,等了许久,那个仆从收起烤干的衣服时,橘色的火光打在侧脸上时,他凭借超高的眼力,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那天太湖上的武者!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
那老者怎么没看到,这个小孩应该是他的孙子。
怪不得这五个人的警惕性特别高,刚进祠堂的时候,防他们四个人像防刺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