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瑩在馬車上聽著唐伯虎與文征明一人一言,大概了解這個案子的阻力有多大,背後的勢力還是南昌的寧王。
隻是崔瑩有些不死心,非要與這應天府杠上一杠,含怒道:“大人的良心,真是全喂了狗,明明有證人的供詞在前,竟然也能將李日芳那個惡人無罪釋放……”
張夢晉在旁配合,長籲短歎道:“南京居然還是大明朝的附都,跟京城別無二致,堂堂應天府竟能做出這等事來,真是喪盡天良!”
推官張遠聽著這些罵語,甚至有些舒心,這個案件本來極為明了,誰叫寧王插手此事,選擇叫府伊去籌辦,這會兒真鬧起來,應天府的案件被府伊這樣的人管著,確實沒臉。
旁邊的衙役卻看不下去了,臉上露出惱意,不滿道:“我家大人有什麽錯,案件的決策掌握在府伊大人手裏,大人也隻是負責傳達上麵的命令而已!”
崔瑩神情哀痛,指著那塊牌匾,痛呼道:“明鏡高懸,這塊牌匾如此之重,倘若老天有眼,就應該親自將府伊大人砸醒,向無數個被蒙冤的人謝罪!”
推官張遠抬頭看向這塊“明鏡高懸”,心裏便有些隱隱衝動:睜隻眼閉隻眼,說到底還是欺騙自己,如今死者家屬指著鼻子罵他,這事兒必得論個清楚明白,隻是一個不好,興許就會連仕途都丟了。
最好的處置辦法,就是繞過府伊,將案件真正的罪證都保留下來,等待時機將這個案子捅出去,若是有幸能得內閣裏的大人審閱,既能將寧王的幕僚繩之以法,也能將府伊如此公然收取賄賂的行為揭發出來,免去烏紗帽。
推官張遠這麽一思量,便有了主意,在案桌上寫了幾行字,悄悄放進手心裏,便走近崔瑩假意安慰她幾句,實則是將紙條遞出。
張遠回到案桌前,拍了驚堂木一下,道:“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