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二月,空氣卻還是冰冷,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上,卻讓人感受不到熱度。
文征明騎馬了半天,額頭吹得有些刺骨,就近找個地方停下,叫自己歇一會兒。
官道路邊或歪或躺的倒著好些人,男女老少都有,隻是後兩者終究是少數,有人低聲咒罵這該死的世道,但更多的人隻是無聲的躺著,神態茫然而倉皇。
唐伯虎不明白怎麽出了南京,到了山東以後怎麽就遇到了大批難民。
看著這些難民們的冬衣早不複最初整潔,特別是汗臭味叫人胃部翻湧,有的人脫去鞋襪,尋了根鬆針挑破腳底水泡,幾種味道摻雜在一起,實在不甚美妙。
文征明忍著臭味,勉強喝了幾口水,這才緩過來幾分。
唐伯虎恍若未覺,從包袱裏拿出一塊止血膏藥,揣進了懷裏,對著文征明說道:“征明,我去難民那裏探探情況。”
文征明說:“好,切勿露財。”
唐伯虎點點頭,略微掃視了一圈,選定了一個頭上受傷包紮的男子,便站起身來,往那裏走去。
這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山東德州的幾個縣鬧了水災,無奈背井離鄉準備前往德州混口飯吃。
德州?
唐伯虎記得德州是德王朱見潾的封地呀!
朱見潾可是一個老牌王爺,成化二年,18歲的朱見潾正式就藩,如今已經是花甲之年了,經曆了兩代的風風雨雨,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要是出現在二十多歲的寧王身上,唐伯虎倒是有些相信。
因為寧王現在在他眼中已經是冤大頭的形象了,這就要從那晚埋完李日芳的次日說起。
這個陳三行蹤未知,本來以為還要在南京待一段時間,追查陳池當晚的蛛絲馬跡。
他們當時決定兵分兩路,張夢晉與崔瑩先扶棺回南昌,唐伯虎與文征明則繼續回南京,先行搜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