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飄零久:十年摯愛版

五月 敦煌 我們對麵坐著猶如夢中 人世冷暖,如同盲人摸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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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原本隻是西北之行中微不足道的一個轉乘站,但我決意要認真地寫寫它。

為了它給我的意料不到的感動,為了那質樸、敦厚、善良的一家人。

七個小時的車程,從西寧到了張掖,薄薄的暮色中,一個戴著眼鏡的小姑娘站在汽車站門口等著我。

她說:“舟舟姐,我叫李卓,我媽媽叫我來接你。”

對彼此來說都是陌生人,我是說,我們原本隻是陌生人。

瓊姐在見到我的時候一直說抱歉,原本應該親自去接我,但店裏有事,走不開,隻好叫她女兒去。

我一整天沒吃沒喝,臉色蒼白,拖著箱子一個勁地對她道謝,說是我給他們添麻煩了,是我不好意思。

她又問我:“你是小黑的朋友?”

我仰頭喝下她倒給我的開水,心裏盤算著怎麽解釋這件事。

我並不認識她所說的小黑,我們之間的關係隻是曾經同住在桑珠青旅而已。

某天晚上,我在樓梯間打電話給朋友,說我要從張掖轉車去敦煌,但我一點兒也不了解張掖,有點兒擔心。

掛了電話之後,那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在背後叫我:“喂,我在張掖認識一個大姐,你去了可以找她。”

我握著手機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這是唱的哪一出。

很久之後,我們在網上聊天時他才解答了我的疑問:那時候在桑珠,你每天都一個人站在那裏抽煙,我對你印象蠻深的,看你一個女生走,就幫幫你。

除了運氣之外,我想不到別的解釋了。

我原本隻是想找一個幹淨一點兒、安全一點兒的旅店暫居一晚,但瓊姐一家人說什麽也不同意我一個姑娘住在外麵,不由分說地把我連同行李一起拖回了家。

家裏有個九歲的小男孩,一直不跟我說話。我能夠理解他,換了是我,也會對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陌生姐姐有一點兒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