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飄零久:十年摯愛版

距離回國還有三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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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克久拉霍的第一天,訂好回國的機票,然後在日記本上寫下了“37”這個數字。

時間來到了2011年的最後一個月,四十天之後,便是農曆新年。

去參觀著名的**神廟,原本以為自己作為一個女流氓會非常興奮,可是真到了那兒,卻病懨懨的打不起精神。

坐在神廟的台階上,我跟自己說,你一定要找到那個清晰地明了你價值的人,否則,就太可惜了。

Jenny忽然病了,昏昏沉沉地睡著。我躺在她的身邊一邊看書,一邊不時給她掖好毛毯。

一整天沒有吃飯,因為錢一直都是她管著,我不忍心把她叫醒,於是隻能猛灌礦泉水。

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

我從小就是一個討厭過年的孩子,每到隆冬時節,別的小孩總是歡欣雀躍,因為過年不用做作業啊,還有壓歲錢拿,家裏有很多好吃的,每天都能看電視。

大家都覺得,過年真好啊。

可是對我來說,過年就是一種變相的折磨。

因為我必須被迫去麵對別人的合家團圓與自己家門可羅雀所形成的巨大反差。

直到我二十四歲之前,每一年的春節,我都必須跟著我媽去外祖母家。盡管我媽知道我心裏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在遷就母親還是順著女兒之間,她永遠都會選擇前者。

作為一個傳統的中國女性,她告訴我,這就是孝。

很多年後,我才讀到一句可以用來反駁她的話,那是胡適先生說給自己的孩子聽的:樹本無心結子,我亦無恩於你。

但即使是到了我經濟獨立,人格獨立,思想獨立的今天,我仍然沒有將這句話告訴我的母親,原因很簡單,這完全顛覆了她這一生關於親情的認知,她接受不了這樣的顛覆。

親情,在我的生命中,它像一個殘酷的笑話,一種黑色幽默。

它是我的羞恥,並未隨著年紀的增長而變得稀薄,它依然在那裏,不容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