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飄零久:十年摯愛版

第二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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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顧恒分手之後的半年時間裏,除了正常的上課時間之外,我隻做了一件事,就是旅行。

那是一個青年旅社還不如現在這麽普遍的時期,我去的地方大多是有老同學的城市,偶爾住在小旅館,偶爾住在同學的寢室,關於蔣南和顧恒,我絕口不提。

在那一列列將我從熟悉的地方帶離的火車上,我心裏一直有個微弱的聲音在喊著,我失去他了我失去他了我真的失去他了……

我不願意用“失戀”這個土氣的詞來概括這件事,事實上,我何止失去戀人?我還失去了自以為兩小無猜的閨密,失去了對人的信任感,失去了懵懂和單純。

不大不小的校園裏,我和顧恒也遇到過,為此我非常感激自己5.2的視力,好幾次我都及時躲開了。

當然,也有躲不開的時候,他遠遠地注視著我,目光裏包含了千言萬語,有內疚,有慚愧,有躍躍欲試—但我不會給他開口的機會。

談不上恨,但也絕不會原諒,無數過來人總結的經驗說:人做不到的事情,時間能。

那就把一切交給時間去稀釋,淡化,我跟自己說,總有一天我會痊愈。

沒有誰一生都不遭遇辜負這件事的,我不過是運氣不好,遭遇了雙重背叛。

一個人隻要徹底失望,就很容易能夠獲得徹底的堅強。

我就像一頭沉默的獸,孤單而決然。

旅途中,有時父親會打電話來囉囉唆唆地叮囑我一些小朋友都知道的事,我沒有不耐煩,但也不是很熱情,或許就是這些機械化的一問一答讓父親萌生了一種挫敗感。

漸漸地,電話越來越少。

我用了半年的時間,雖不至於將內心的傷口裏裏外外修複完好,但表麵上看來,我的確已經恢複了。

對付一段不堪的過去,最好的方式就是緘默,那時候我還很年輕很年輕,我知道我還能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