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业只是林易第一个要送的人,余下还有九十九个。
一连三日,他都没闲着,始终处在压抑的氛围中。
一百口棺材,他亲自送完后,忠烈园也打理出来。
地是参谋部选的,就在开发区南面的卧龙山脚。
那里有块大大的空地,清理后,就挖了一百处墓穴。
三月十五,宜动土、殡葬。
一大早,长长的车队就把棺材运抵。
百姓、学生、军人、公务人员、外来务工者等好些人早已到场。
他们手捧新摘的花朵,静静守在两旁。
当棺椁下地的那一刻,众多父母妻儿忍耐不住,大哭起来。
连带着送行的人,也个个含泪,场面几度失控。
每块墓地都用水泥修建,墓前有忠烈的生前事迹。
只是手绘的头像不太逼真,只能见个大概轮廓,或许只有至亲能认得吧。
刘业的老父亲表示,想来忠烈园守门,这样能时时陪着儿子。
林易拒绝了,孩子还小,一旦得病会很麻烦。
这是刘业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轻易断不得。
老父亲听后,这才作罢。
倒有些其他人家要来守门的,林易看了材料没什么问题,就准了。
参谋部给建了新房,修了路,定期输送补给。
第一医院的姬育才知道后,每月都会派医师过去给他们做身体检查。
这期的南岛周刊,全版面都是灰色格调。
有人说林易重情重义,也有人说他装模作样。
有人说他念旧,也有人说他实则喜新。
“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干嘛,我就是我,他们说破了天,我还是我。”林易如是道。
处理完忠烈园的事,他就去了舟岛。
马力还在这里守着。
“卢灰最近可还老实?”
“难说,卢灰从咱这弄了不少军械,臣怕尾大不掉啊。”马力道。
“怎么讲?”
“自打北面送来了四万人,舟岛短时间内就不缺人了。
郭大人二月初就和卢灰说了这事,可他还是连续送了三次才停手。
臣以为,他们已攒足了力量,想要建国了。”
卢灰一直想要建国,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最近一次来舟岛,是什么时候?”
“三月初三。”
“我在这要待到三月底,他若是再来,就带来见我。”
“是。”
随后,林易去了船厂。
大长脸、圆脸、方脸三兄弟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
“本王的铁甲舰可有头绪了?”
大长脸拉着个脸,“王爷,我们兄弟愧对您的期望,铁甲舰还没理出个头绪来。”
林易心道,你有头绪就怪了。
“这样,咱们换个思路,从小船开始。”
“王爷的意思是?”大长脸一脸求知欲。
“本王的意思是循序渐进,毕竟一口吃不成胖子,咱们先造小船,若是成了,再慢慢造大船。”
三兄弟对视一眼,又各自琢磨了会,才由大长脸道:“王爷不急着建大船?”
“急,怎么不急。
但本王方才说了,一口吃不成胖子。
咱们先把小船的工艺吃透,再慢慢用在大船上。
铁甲舰可不是那么好造的,需要大量的基础技术支持。
不然,你怎么造出平整度一致,且韧性好的钢板?”
大长脸不说话了。
“水线下的部分,要求密封不进水;水线上的部分,要求能够承受一定的冲击而不开裂,这些你要如何保证?”
“四月初,南岛有个学术辩论会,届时都去听听,好些东西你们都用得上。”
更多的林易就没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三人接了林易给的作业后,就回去准备了。
他们要在六月前,造一艘三米长的纯铁制小船。
这船,必须能载人,可在海上安全行驶十二个时辰才行。
随后,林易没去县衙,而是去了诸葛鸣的铸件厂。
他不知道北厥那两个化境高手,会不会来南岛找他,什么时候来。
所以,必须先做好完全的准备,才能留下他们。
而之前让诸葛鸣做的那根管子,就是关键中的关键。
“小老儿前半年时间,全用来选材了。
起初钢厂出的钢,钢质很不稳定,不是偏脆就是偏软,不符合王爷提的那几点要求。
好在大家都很用心,渐渐摸出不少门道。
现在能稳定产出一号至六号钢,小老儿才从中找到最适合王爷要的材料来。”
林易嘴上不说,心中却是一喜。
有进步是好事,就怕止步不前。
“管子可做出来了?”
“做出来了,前前后后共废了十七根,这是第十八根管子,王爷请过目。”
长子诸葛鸿,忙把打好的钢管递给林易。
管子通体黝黑,长约两尺,约一只大公鸡的重量。
从管子两头看,丝毫看不出是敲打的痕迹,跟浇筑一般圆滑。
管壁很厚,管筒很细,比黄豆粒大不了多少。
“口径多大?”林易问,“就是最宽的地方有多宽。”
“哦,十五厘宽。”
十五厘,也就是五毫米,属小口径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