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胡子和张威的人头,就挂在北港码头边,进进出出的人抬头就能看见。
二人身躯火化后,直接丢进了海里。
“黑胡子不是说,他命中有美人鱼相伴吗,本府就如他的愿。”胡士珍如是对朴元英说,“口供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咬死了张威,说是鬼迷心窍丢了魂。”
“王爷倒是没问口供的事,知道的已经死了。”朴元英道。
“也是,那黑胡子的家眷?”
“由沈大江护送吧,一共三十六人,明晚出发。”
“那行,我着人安排。”
胡士珍没问,为何安排沈大江护送。
因为在他脑中,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那就麻烦胡大人了,另外王爷说了,府衙的政务要全面启动,清查人口厘清田亩,南岛,是王爷的南岛!”
“是,已贴了告示,明早正式办公。”
还真叫胡士珍说对了。
26日一大早,南岛府衙就热闹的跟京都集市一样,万人空巷。
“大人,俺原是对面清水县何家村人,新麒历26年来的南岛,打渔为生,是良人。”
一年约三十的汉子,带着家小站在登记桌前,谨小慎微。
家眷及年幼的孩子,让人怜的拱着手,尽可能多的表达善意。
官员便叫家长伸出手掌,见两手老茧厚度一致,便做了登记,发了户口簿和身份证明。
“下一位。”
“大人,俺……俺是沈大当家介绍来的,以前跑过船,想从良。”
来人四旬上下,瞧着有些胆怯,话都说不利索。
身后跟了十来个大致装扮的人,想来都是海盗出身。
府衙的检察官问了几个问题,确认劣迹不多后,也给办了手续,并告诫以后的禁忌事项。
“后面的别挤,慢慢来,院子外头的就不要再排了,午后再来。”
衙役本以为人们会一哄而散,没想他们动都没动,就跟没听见一样。
“我说,晌午了我们要休息,你们赶紧散了午后再来。”
衙役又解释了句。
人们只是看了他一眼,仍旧不为所动。
“哎呦喂,听不懂人话还是怎地?”
衙役来气了,他现在底气可足的很。
有老人壮着胆子解释,“这位小哥莫恼,俺们就是奔着户口簿来的,没拿到手前,哪都不去。”
“就是,有了那个红本本,家里就能分地,病了也有大夫给治,娃还能读书,晒一会又死不了人。”
“傻子才走哩,万一被人抢了先,本子发没了可咋办。”
“就是,俺不走。”
“你们……咱死等户口簿。”
这下衙役没话说了,重复一遍下午开班的时间后,就退到了一边。
他现在才知道,日头虽然毒,可人们的心却凉爽着呢。
午后,胡士珍过问登记情况。
“大人,午前一共登记造册一千三百人,大都是良人,只有百来从良的海盗。”
“可查仔细了?”
“回大人,都查仔细了,不仅有保人,还查了过往劣迹,事不大的就都给办了。”
“嗯,这下半年的头等大事,就是人口普查,王爷千叮咛万嘱咐,咱们可不能当耳旁风。”
“小的不敢!”
“好好办差,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呢。”
胡士珍交代一番,就去了府衙后院,那里住的都是上次袭杀受伤的海盗。
他们的待遇可没官兵的好,救回来的人也少得多。
除了直接战死的四百多,余下重伤的五百多也大都没挺过来。
轻伤的都好的差不多了,正在院子里闲聊。
“衙役说了,咱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说要‘劳动改造’几年,表现好了才会放出来,不然要满五年才行。”
“这事靠谱不?”
“靠谱,说是去海边,活也不重。”
“那就好,总比那些死了的强,熬个几年也就出来了。”
“好是好,就是可怜我家小红,不知会便宜了哪个狗日的。”
“万一是一群呢?”
“去死。”
“哈哈……”
“安静,喧哗者,罪加一等!”
有差役怒吼。
胡士珍听着声进了院子,见大家精神不错,难得开玩笑道:“算你们走运,王爷仁慈,没把你们丢海里喂鱼,都收拾收拾吧,给你们换个地儿。”
他这么一说,海盗们大都暗自庆幸,也就知道要去哪了。
“认真做事,好好表现,别说本府没提醒你们,说不得哪天你们中就有些人,会成为本府的同僚也说不准。”
胡士珍这话,可比一万句劝都好使。
海盗们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催衙役赶紧带路。
到了晚间,近三百人就被带到了盐田。
边上,已经盖好了两排整齐的木屋。
负责看守任务的,是王府一个二十人的护卫小队,和府衙的一个百人队。
除了王府护卫,府衙的百人队将半年一轮换,每月额外补贴五两银子,算是肥差。
他们的任务也轻松,只是守住通往外界的通道,防止海盗逃窜。
而王府的二十余人,则主要教海盗们,如何把海水晒成卤水。
按刘福制定的计划,外围还有王府护卫巡逻,兼顾运输卤水的任务。
另外,海盗们每月都有一次同亲属见面的机会,如果他们有亲属的话。
遇上天不好的时候,就能偷偷懒,做些集体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