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天看到张怀梦对他伸出手,那曾经柔软纤细又美好的手指,此刻仿佛离他那么远。
“不……”叶凌天喃喃,他这才惊觉自己几百年来,从未怎么面对过死亡。
原来是这么让人心碎的感受,难过到即便他是凌天圣帝,也想转身就逃。
张怀梦的嘴唇翕动,原本红润的肌肤因为失血,泛着一抹苍白,叶凌天的心快碎了。
“怀梦,我在这,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叶凌天道。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张怀梦声音很微弱,叶凌天需要把耳朵贴在她唇边才能听见。
“我从未如此喜欢过你。”叶凌天说。
“那你……为什么要逃婚?”张怀梦声音更低了,还有一丝颤抖。
叶凌天犹豫了,身边金战金牧都很懂事,推开众人,为他俩留出最后的告别时间。
“凌天……我……你告诉我。”张怀梦轻声道。
“我喜欢你,只是想晚一会……晚一会成亲。”叶凌天看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张怀梦轻轻叹了口气,以她的力气,也没办法付出更多的力气了,她轻声道:“我骗了你,你能原谅我吗?”
“我能!”叶凌天感觉自己的声音哽塞了,这两个字像是从鼻子里挤出来到。
“其实……我没死。”
叶凌天蒙了,他大脑还没运转过来,茫然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张怀梦挂着狡黠笑容的脸,她的双眼炯炯有神,哪里像是将死之人的模样。
“你……”叶凌天抬起手,张怀梦比他抬手更快,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拂去他脸上的泪痕。
“现在你得跟我回去成亲了。”张怀梦微笑着,身体化为尘土在叶凌天怀中消散。
下一秒,她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叶凌天身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没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为什么张怀梦会死而复生。
“我明白了……是凤凰尘土!”金战喊道,“早该想到的,她有凤凰真血,弄到凤凰尘土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众人沉默,凤凰真血和凤凰尘土一样,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名字。
传说凤凰血可治疗一切伤,但真正能起死回生的,只有凤凰尘土,那是凤凰浴火后留下的灰烬,只要这个人尚有血肉,没有完全腐化成白骨,凤凰尘土就能让他起死回生。
叶凌天呆呆看着张怀梦,有些难以置信,他向前一步,在众人的目光中,紧紧拥抱住张怀梦。
这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在叶凌天怀中,安静地一言不发,从来没有那么乖过。
叶凌天感受到张怀梦身体暖暖的温度,像是几个月来第一次感受到温暖一样紧紧抱着,然后他放开张怀梦,盯着她的眼睛:“你这个老妖婆,想让我和你成亲,门都没有!”
他转身就要走,却被张怀梦拦住,张怀梦怒视他:“叶凌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现在就这样骗我,我还能娶你?”叶凌天哼了一声,“娶你可以,一千年之后!”
他甩开张怀梦的手,招招手把初一十五叫过来,径自去查看木青青的伤势。
张怀梦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出了猎场,当着叶城主的面,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叶凌天刚走到木青青身边,眉头突然一皱:“他死了!”
土秋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发现叶凌天并不是说木青青或者黄有文,而是说一个躺在土里的人。
之所以说他躺在土里,是因为那个人完全被尘土掩埋了,只有一点点头发露在外面,土秋一时间都没注意到。
“这是……”金战围过来,轻声道,“我的天,这是柳浮山!”
众人纷纷围过来,观看柳浮山的尸体,对这些修真者而言,柳浮山的尸体能说明很多事情。
“他的护身铠甲碎了。”金战道,“当然,我们在外面找到过他的铠甲碎片,但我在意的是,柳遮天注入他体内的护身法宝也碎了。”
“除非大量的敌人攻击他。”金牧皱起眉头,摸了摸柳浮山的脖颈,“但是他死了没多久,那时候我们正和敌人战斗,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人袭击他。”
“他是死于一次攻击。”叶凌天按了一下柳浮山的胸膛,“有什么东西一下就击碎了他的护身法宝,并且将他抽进了泥土里。”
“是刚才的东西。”张怀梦道,“我的护身法宝也不低,玄阶上品,刚刚也被击碎了。”
凤凰尘土相当于让张怀梦回生,但不能否认的是,这相当于第二条生命,张怀梦不会为了耍叶凌天玩就浪费凤凰尘。
叶凌天也承认,刚刚的攻击凶厉无比,如果不是张怀梦身有异宝,他们这一伙人中,任何人被击中都不免一死。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金战心有余悸,“那么强的攻击力。”
“是火山龙。”张怀梦看向山谷深处,“叶家城主放养了火山龙在这,但它只是元神期,而从刚才的动静来看,恐怕这家伙吃了什么天材地宝,突破炼虚期了。”
众人一阵沉默,这恐怕是他们听到最不好的消息——一头炼虚期的火山龙,即便是庆丰城的城主叶盛,也不过是炼虚期。
一头炼虚期的龙,哪怕是叶盛亲自来此,恐怕也无能为力,更何况来这里的传送阵毁灭了,叶盛此刻要么在混乱的时空流中寻找节点,稳固通道,但那需要相当漫长的时间。
还有一种办法是叶盛从无尽海洋中找到小岛的位置,然后穿越禁锢而来,重新定位,建立传送阵。
但这也不妥,毕竟叶盛只是一个炼虚期,光穿越无垠海域这一个举动,就能要了自己老命。
金战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谷,火山龙距离他们还有很远,但刚刚的尾巴,已经涉及了炼虚期的玄奥境界,他们不是对手。
“我们……死定了吗?”天宇抬头看着张怀梦,问道。
张怀梦只是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