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害黄健贤的动机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用黄健贤来过桥，伪造成他是这几起连环奸杀案的凶手，以此来干扰警方视线。还有一种是黄石淼把自己和黄健贤看成了共命运体！”
“共命运体？什么意思？”李飞下意识地问道。
“其实这也跟他的人格异常有关。”林老师从容地回答说，“在这20年里，黄石淼有可能已经把黄健贤当成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来看待。我们在分析黄石淼的杀人动机时容易进入一个误区，他真正的杀人动机是因为他的仇女心理，而非想要单纯的报复黄健贤，如果是后者，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动手了。”
“黄石淼是因为自认为女人都是靠不住的是最肮脏的物种才杀害黄健贤妻子的，或许一开始黄石淼的确是非常恨黄健贤，但是自从杀了他妻子后，黄石淼便找到了一种平衡感。在心理学上这叫平衡犯罪心理，犯罪嫌疑人往往会在犯罪后找到一种心理安慰，以此来自我平衡犯罪前的心理缺失，而这种平衡感大多数来源于对目标人生理上的报复或者心理上的摧残。”
“黄健贤在妻子离奇死亡后，变得和黄石淼一样，都是单身寡人，可以说是同一种命运的人。后来他们同时南下广东并且住在一起也就证实了黄石淼心底里并不排挤黄健贤，反倒是黄健贤一直防着黄石淼。按照第二种杀害黄健贤的动机来看，他应该是料想到杀了三个人后已经跑不掉了，所以在最后的日子里杀死了黄健贤，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这个共命运体，这或许也是他为什么要饮弹自杀的原因之一吧！”
听完林老师的分析，李飞没有那种阔然开朗的释然，反倒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说是第一种杀人动力，黄石淼留着黄健贤在二十年后杀不可能是因为他在二十年前就料想到以后要犯罪而且会找黄健贤来当替死鬼。
黄石淼最开始的杀心是因为他看了“艾滋事件”才滋生，二十年前他不可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也犯不着留着这个夺妻之人在二十年后再杀。
那如果仅仅是第二种，可黄石淼又有想要将所有的事情撇给黄健贤的诡异举动，要是单纯的想要结束黄健贤这个共命运体，他为何要给黄健贤做精囊穿刺，还把精斑故意留在王雅玲家呢？
最让李飞头疼的是，他至今都不知道黄健贤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车祸还是黄石淼将他挂在货车侧护栏上？
甚至他时不时会往深处想，黄石淼饮弹自尽会不会是想包庇其他同伙或者是幕后指使呢？
李飞的烦恼正好验证了黄石淼临死前的那句话，给警方留一道作业，而这作业无疑就是一道难题。
也罢，现在他已经死了，他的动机也只能大致推理。
虽然黄石淼的死带走了不少秘密，但从动机和其他方方面面来看，他确实是有很大的嫌疑，案件也算是侦破了吧！
即使李飞想要安慰自己说案件已经破了，可事实上这一次行动市局输得一塌糊涂，小邓再也不会回来了，而高通也被开除了。
只是李飞没有想到高通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来，说实话，他真的失望透顶。
“对了李队，高通的处分结果出来了没有？”汇报完后，骁龙第一时间想起长期跟自己搭档的兄弟，虽然这一次他也很悲愤，但高通到底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渴望着知道结果也是人之常情。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他了，咱们刑队就当从来没有这个人。以后他的工作由老舅接上，有什么不适应的多问问骁龙。”李飞不愿再多提及高通，收拾好自己的文件后，离开了会议室。
“王哥，这是咋的啦？”老舅也一脸茫然地问着技术部小王。
小王也不愿多说，在自己的手提电脑上操控了几下，把笔记本推过去。
屏幕上正播放着昨晚高通打砸办公室的画面，看完之后，老舅和骁龙瞠目结舌地互相对视着，难以相信。
“他呀，就知道恩将仇报，李飞和王局给他一个开除警籍的处分已经是最大限度的保护了，可他倒好，非但不领情，还把咱们当仇人看，趁着昨晚没人把办公室当成了出气筒！”小王冷嘲热讽地指责着高通。
“高通也确实是太极端了！”老舅失落地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角。
“唉，总之一句话，少说话多做事！”小王将自己的手提电脑合上，也离开了。
……
萧峰市公安局值班员宿舍内，睡了三个小时的赵局长终于醒了，都怪昨晚不自律，喝多了，从今天早上起来就一直偏头痛。
回到市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参与了下午的案情分析会，随便吃了两个面包便到值班员宿舍躺了一觉。
还别说睡了一觉后，确实舒服了不少，整个人都精神了，不过精神又有精神的烦恼，再过几个小时就又到了平常规律的休息时间，现在这个状态今晚铁定会失眠。
人老了什么都不怕，就怕失眠，当上局长以来，自己是没少失眠啊，特别是命案发生，有时候连失眠的机会都没有，一干就是几天几夜。
现在的年纪不比后生，他们熬两天睡一觉就可以补回来，可现在的自己可经不起那样的折腾。
想到后生，赵局长自然而然就想到自己的外甥杨伟，那天的场合确实不太合适，自己的语气是重了一些。
再三思考之下，赵局长还是打去电话，刚好自己也饿了，“小伟呀，下班了没有？”
“呦，这么早就洗完澡啦？这样吧，你准备一下，我一会儿找你吃个夜宵，大概九点！”
赵局长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八点十分，从萧峰市到氏峰市，开快点的话四十分钟应该足够了。
……
“李队，办公室经济损失已经统计好了，报表下午已经送到王局和财务那了，这份是给您的！”小王将手上的几张A4纸向李飞递了过去。
李飞粗略地浏览着，然后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找到总共的预计费用看了一眼，“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然而小王并没有急着走，而是慢吞吞地看着李飞，欲言又止。
“你还有其他事？”李飞瞄了小王一眼，问道。
“李队，我不知道这应不应该跟你汇报，是关于高通的。”小王有些拿不准，因为他实在不相信高通会如此不顾及自己的原则和警察最基本的底线。
“有高通的消息了？”李飞突然停住，将报表放下，目光尖锐地看向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