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程文的一颗心也跟着一起悬了起来，自己如今是不能到里面去的，却也有些好奇其中究竟是怎么样了。
“放心好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此时外面已然传来了些许的争斗声，显然是这个年关最终还是打了起来，程文想着要过去瞧瞧，却也有些忍不住，只能是在这里默默的守着。
“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里面终于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啼哭声，程文悬着的一颗心也是放了下来，激动的近乎要落下泪了。
“恭喜先生是个女孩。”
不一会儿这屋内也就传来了喜婆的声音，脸上带着些许的笑容将孩子小心的包裹好，送到了程文的怀中。
“我那夫人什么样了？”
程文却来不及去看孩子的情况，急忙询问着。
“夫人的状况只怕有些不太好，方才夫人流了太多的血，如今郎中已经在里面处理了。”
不太好。
这三个字印在了程文的脑海当中，让他近乎无法克制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还有着最基础的理性，现如今一定要冲进去查看个清楚的，可现在却也只能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不断的恳求着眼前人想想办法。
不一会儿这喜婆将孩子抱出来之后，就又一次到里面去忙着了，程文看着自己怀中的这个小家伙心中确实说不出的感觉。
里面苏子的声音渐渐的小乐，程文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怀里的小家伙终于有了些许的睡意，而房间的门也被打开了。
“抱歉先生，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但是……”
城内不知道是谁炸了烟花，几乎是如同闷雷一般站在了程文的耳边，他近乎愣在了原地好半天，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脑内闪过的也全都是苏子，往日的种种他面对着自己微笑的模样，也在程文的心头挥之不去。
“怎么会这样？”
朱高炽也是有些惊讶，程文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便急忙将怀中的孩子送到了大夫人旁边的丫鬟手里之后，他自己则是冲进了营帐之内。
没多大一会儿营帐内便传来了程文近乎撕心裂肺的哭声。
苏子没了。
这对于程文而言可是致命的打击，他怎的也没想到今日还和自己玩笑着的棋子，居然就这么没了。
他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人，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这是自己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脆弱，也是第一次察觉到与亲人的分别，是多么的令人痛惜。
苏子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之前唯一的念想，可如今他就这么没了。
那天晚上程文就这样守在苏子的旁边，怎么也不肯离去，一双眼眸中也仿佛是带着些许的光芒，他明明知道眼前人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却依旧是那样守着，期盼着有奇迹出现。
“程先生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像现在这样在这里守着又有什么用呢？况且如今苏子姑娘已经没了……”
朱高炽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来到了程文的旁边，如此的提醒着，可是这后半句话才刚刚说出口，就很快被眼前人给白了一眼。
朱高炽知道程文是不愿意听到这些的，可这就是现实，自己也不得不说给他听。
“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况且如今你二人可还有一个孩子呢，要是让小孩子也因此受到了牵扯，那可怎么办？现在这孩子可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情况也不是很好。”
朱高炽如是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在那一瞬变得阴沉了不少，身旁之人一听这话，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立刻站起身来朝着身旁这边看了过来。
“你刚刚说什么？”
朱高炽看着眼前之人，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究竟是什么话说的，他竟然会如此激动，只能是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自己光顾着在这里守着苏子啊，竟然忘记了自己和他还有一个孩子。
如今的孩子也是早早的生下的，也不知情况会是如何呢。
细细的想着程文几乎有些坐不住了，急急忙忙朝着外面跑了过去，朱高炽望着他的身影愣在了原地，也不知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话。
营帐之内，小家伙躺在那里闭着眼睛，面色也是格外的难看，光是看着都让人为此而心疼不已了，程文从外面走了进来，瞧着自己女儿如今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心疼。
“这孩子如今也是命苦，这才刚刚生下来就没有奶可以吃了，要不去请个奶娘，或者就是要靠着米糊过日子了。”
旁边伺候的老妈子也是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程文，瞧着眼前这个小家伙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感慨，如今这战火纷飞的自然是没有心思去请一个奶娘陪在他身旁了。
“辛苦你们这些日子给他准备一些弥补吧，如今战事吃紧，我只怕也没办法天天守在她的身旁。”
自己已经没有了苏子，更不能没有女儿。
如今这小家伙便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了，心里想着程文的心中也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想要将这小家伙护在自己的怀里，却是怎么也没办法的。
“大人苏子姑娘的事情固然令您惋惜，可是您更要为了这个孩子好好的活下去，如今这孩子活下来还没有个名字呢，你是不是要给他起个名字啊？”
“程念苏。”
留下了这么三个字之后，程文抹去了眼中的泪水，很快耐着心的哄着，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开心，只可惜这孩子如今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玩乐，不一会儿就呜呜的哭了出来。
而程文也是被带孩子的那些婆子也赶了出去，自己一个汉子在这方面确实是不懂太多。
“先生还请节哀。”
如今路过程文身边的人都如此的说着，仿佛是要故意将自己那伤心事给勾起来一样，看着远处万家灯火，程文的心中更是多了几分的无奈。
如今自己等来的便是如此的结果吗？
在这合家欢乐之时，自己却要忍受着丧妻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