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歧回來時,天已經到了傍晚,這一下午的奔波自然是無功而返,虛應故事。但是有了那份繳獲的計劃書,以及幾個煙頭,已經初步可以證明馬千裏是無辜的,通州警察署內,也沒有內鬼。再加上雷震春從中轉圜,為馬千裏又多爭取了二十四小時的時間。
公事上雖然不順利,但是在鳳家而言,今天卻是個值得慶賀的好日子。鳳棲梧與關山遠是至交,關雅竹是為子侄輩的親近之人,即使不考慮小輩婚事,故人之後自遠方而來,也是要有一番殷勤招待。
關雅竹已經出了熱孝,所以能夠動葷。酒席是從八仙樓叫的一桌上好魯菜,酒則是二十年的上好陳紹。鳳棲梧年紀大了些,不便久坐。再加上他是個乖覺人物,知道這個時候要給,要給小輩躲空閑,隻待了半個小時便起身回房,把酒席留給了這對小兒女。
鳳鳴歧端詳著關雅竹,於這燭光掩映中,女子的顏色更加幾分,堪比仙子下凡。他笑了笑,舉起酒杯道:
“媳婦,我知道你是留過洋的,這魯菜你未必吃的慣。可是老輩就喜歡這個,咱得跟著老輩的習慣走,這是孝順。等過了這一陣,我帶你去天津吃大菜(西餐),法國大菜搭1898年的葡萄酒,包準你滿意。”
“1898年是個好年份,不過我不是很喜歡喝葡萄酒,更喜歡喝白蘭地。”關雅竹微微一笑,
“另外我必須說明,雖然我留過學,但不代表我的飲食習慣也西洋化了。事實上我很喜歡魯菜,像這扒三白廚子做的不錯,但是幹靠黃花就差了,為什麽呢?這魚是從渤海灣打上來,運到通州的。就算運輸速度再快,也不如新撈出來新鮮。當初我爸爸做天津海關道,我們家吃的黃花都是頂鮮的,所以這個菜就差點味道。如果我是老板,肯定會把這道菜去掉,這扒海參就很好,廚子的手藝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