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金銀行通州辦事處,是一間不大起眼的門麵。這事的根子,還是出在義和團上,當初庚子鬧拳,義和團民把通州沾洋邊的物事打砸一空。自從那之後,整個通州城裏,洋人的店麵都得像做賊一樣避諱著老百姓,要麽改頭換麵要麽就得藏在陰山背後,不敢大模大樣的出來,免得再被人惦記上。
離北京一共就四十裏地,大多數洋行或是銀行,都選擇了遷出通州,走為上策。像是正金銀行,其原本在通州也沒有分理處,隻是為了這次發行公債方便,在通州臨時設點,設施環境就都談不到。
好在日本人天生就是能忍受痛苦的民族,住的地方再這麽寒酸,也好過三天兩頭不是鬧地震就是火山噴發的祖國,吃的再差也比家裏的飯團好,所以日本人到了哪都能忍,原因就是哪都比家好。
分理處臨時宿舍房屋逼仄狹窄,若是讓鳳鳴岐看到一準說一句,這地方別說住人,連老鳳家的狗都不能往這拴。可是對於那位日本襄理而言,這種住宿環境已經算是極好的待遇。
方才看上去還爛醉如泥的襄理,一回到房間兩隻小眼睛立刻放出精光,臉色雖然依舊通紅,但是神色間已經恢複了理智,半點不見醉態。他朝田滿看了一眼,“怎麽樣,我的偽裝技術還不錯吧。我敢跟你打賭,那兩個中國人一定認為我喝醉了,說的全是酒話。中國有句古話,酒後吐真言,我這次的表演,足以打消他們的疑慮,讓他們押上自己全部身家。”
“山田君的表現非常完美,除非是最優秀的特工,才有可能看出端倪。這兩人中或許有特工,但不會有優秀特工。事實上中國目前,就不存在真正的優秀特工。即便是那位以特工自居的袁公子,充其量也隻能算是個二流偵探,距離特工還差得遠。以他們的眼光,又這麽可能識破帝國第一流特工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