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幫吃的就是運河運力,自然是以運輸貨物為最主要的經濟來源,其中各類私貨,就是盈利的重中之重,大煙土這種黑黃金更是首當其衝。運河雖然整體不通,但是局部水域依舊可以行船,利用自己對水道的熟悉,以及祖輩傳下來的駕船本領,運河幫時常在水上運輸這些玩意。遇到緝私的水警,就隻能靠著本事外加運氣拚命,能逃得掉固然好,逃不掉也沒辦法。
做這種生意最重要的就是打通官府這邊的門路,尤其是警察署這邊,打不通關節總歸是做不長。運河幫再警察署裏也有自己的關係,一些水警本身就是幫裏人。他們從運河幫的走私活動裏抽取傭金,遇到查抄的事先放個消息過去,也保證運河幫不被抓住。
不過這種合作也要看大環境。眼下袁世凱嚴查煙土,對於販煙查得緊罰的狠,做煙販子掉腦袋的概率大增,連帶京裏的大土價格都漲了好幾成。即便在幫的水警,也不敢隨意賣放,生怕吃了軍規法度,做這聲音的危險性比過去大得多。當然,話說回來,這生意的利潤也遠比過去為高。
曹蓮不是那等沒見過世麵的女子,不至於聽到大土兩字就麵無人色大驚小怪,隻是覺得很有些不可思議。“大土?田滿那樣的人,會跟人賣大土?我可真的不敢信,我還當這人刀槍不入,什麽喜好都沒有呢,感情他也有做這種事的時候。”
“丫頭,你還是年輕,等你大了點就懂了。”曹彪一副過來人的口吻教育著閨女。“他在警察署沒有根基,要想站住腳,把權力拿到手裏,就得拿出點本事來,否則怎麽鎮得住場子。所以他做那些事也是沒辦法,不這麽做,他就站不穩當。但他也知道分個裏外輕重,對自己人,總會講幾分麵子的。這些日子你光看見他抄大土,卻不知道抄的都是誰的大土。這條河道上吃飯的人多著,尤其是現在,有的人覺得咱運河幫不行了,不把咱們放在眼裏,連老輩子留下的規矩也不講究。弄條船就敢往水上放,隻要咱找不到,就偷著運貨,該交的使費分文不見,這等人你說不收拾行麽?另外就是從路上來的煙客,把煙土藏在貨車裏,往京裏送,一樣不拜我們的碼頭,不給咱交孝敬。這等人是奪咱的飯碗,從咱的地盤上硬開出一條商路,要是放在前清那年頭,就是一場大陣仗!可是現在不是那年月了,打打殺殺的手段也行不通。這回還是多虧田滿,幫了爹的大忙。他帶著警察,把這些人一通收拾,該抓的抓該殺的殺,他們運的大土,也都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