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非常的浓厚,而且十分的怪异。
高于走在我的前面,拿起符纸“呼”的一声,燃起了一朵花光。
橙红色的火光在黑色的雾气中显得尤其的明亮,就像是指引灯一样,让人心头一暖。
高于小心翼翼的护着灯光,在高于的控制下,火光维持在一个大小适宜的水平上。高于一手托着灯光,橙红色的灯火映照着他的脸。
高于说道:“这里十分的不安全,虽然说孙放已经测算出了生门的位置,但是敌人在暗。孙放你开路,金子你在中间,我断路。”
孙放点了点头,然后想要接过高于手中的火光,但是却被那火光给烫了一下,手上的一块皮顿时就冒出了黑烟,滋滋作响。
孙放连忙捂着手大叫起来,他上手的一块肉完全果露出来了,但是却没有流出血液,而是破开了里面白花花的肉。
孙放悲鸣着,一脸幽深地盯着高于:“高于,你这什么火,克我啊……”
高于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事,烧不死的。”
孙放气的直跺脚:“不行不行,我绝对不碰这个火,这火看起来就跟我有敌意,到我手上就炸开火花来……”
我接过了高于手上的火光,一个没注意,火光的外焰舔舐着我的皮肤。我以为会被这火烫伤,但是对于我来说,这火完全没有任何温度。
我再次尝试性地把手伸进火的外焰中,橙红色火光温柔地舔舐着我的皮肤,我的手感受不到任何被灼烧的感觉。
高于解释道:“这是符火,不伤人的。”
孙放不满地接过话:“但是伤鬼!”
高于笑了一下:“你是半人半鬼。”
孙放被高于呛了一句话,然后闷闷不乐地转过头去。
我将火光护在手心中:“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三个人呈一字形队列,孙放带路,我拿着火光为孙放照射前方,而高于拿着桃木剑跟在后面。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周围的黑雾没有一点消散的痕迹,反而越来越浓厚了。
本来在火光的照射下,我可以看得清周围半径两米左右的空间,但是现在,火光能照射的范围缩紧到一米之内。
“这到底是什么雾气?”
我高举着火光,头顶上的一片空间亮了起来,但是只要把火光放下,上面就完全黑了,像是有什么东西隔绝阻断了光的传播。
孙放一伸手,我们都停了下来。我一个没有注意,就磕到了孙放。
孙放罕见的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前面有些不太对劲!”
我们顿时提高了警惕,前方黑雾隐隐约约**漾着些许黑影,密密麻麻地,似乎就躲在后面。
突然一阵风吹来,然后黑影们开始动了起来,它们扑腾起来,红色眼睛像是透过了黑雾,盯着我们。
“这是些什么玩意啊!”
“呼”的一声,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上升的气流,有什么东西集结在一起一气扑了上来。
气流很大,刮得我完全睁不开眼睛。孙放站在我的前面,衣服猎猎作响。
高于燃起的火光一下子就灭了。
“噗!”一只拳头大小的东西直直撞进了我的怀里,然后在我胸膛扑腾着翅膀。我低头一看,一双红彤彤的复眼也看着我,它大大张着嘴巴,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是蝙蝠,一群体型大地不太正常的蝙蝠!
那只蝙蝠的两只脚勾着我的衣服,扑腾着翅膀。它的翅膀十分的大,上面还有尖锐的骨刺,我的手一疼,顿时几条伤口就出来了。
闻到血腥味,蝙蝠的叫的声音越来越大。现在火光也灭了,我空出双手想要将怀里的蝙蝠抓住。
但是蝙蝠的爪子死死地扣在了我的衣服上,尖锐的指甲甚至扎进了我的肉里面,我疼地叫了起来。
“噗噗噗噗……”
越来越多的蝙蝠撞了过来,我刚想要找高于商量对策,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高于和孙放都不见了踪影。
“高于!孙放!你们在哪里!”
我大声呼叫着他们的名字,但是气流猛的上升,我双手遮住脸,然后更多的蝙蝠从面前撞了过来。
我的手臂上、大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刮伤。蝙蝠们扑哧着翅膀,它们的声音让我的耳朵十分的难受。
气流慢慢减弱,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在黑雾的包围之中,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张开双手,我的衣服上有很多蝙蝠留下的划痕,背部有些火辣辣地疼痛,看来实在是伤地不清。
我已经没有了火光,我没有高于的画符的技能,也没有孙放测算的能力,我是队伍里能力最弱、没有自保能力的那一个。
我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什么心情。我就像是一个在城市中迷了路的小孩,周围都是呼啸的车水马龙和顶入云霄的高楼大厦,但是我只想要回到我乡下小小的屋子当中。
我缓缓地蹲了下来,怀抱住自己。我的大脑有些缺氧,青筋在脑门脉搏着,十分的难受。
我抬起头,感觉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我捂着脑袋,可能失血过多。
我苦笑了一下,突然觉得很累,想要闭上眼睛歇息一下。
突然,我感觉胸口处有什么东西在散发着热量,我低头看了看,衣领的地方散发出了一圈红光。
是那块红玉。
我闭着眼睛,感觉整个人像是睡在一个温柔的怀抱中,有一股暖意在我的五脏六腑中穿行游走着,身上的伤口也不怎么疼了。
我睁开眼睛。将埋在胸口的红玉拿了出来,那块红玉在我的手心中散发着温柔的光芒,我将红玉捏在手上,歪着头端详着。
这块红玉是我在槐树村里收拾了那颗槐树后,留下的结晶体。它通体晶莹剔透,里面像是流淌着红色的**,就好像是琥珀一样。
看来这红玉还有疗伤的功能。
我捏着红玉,没过多久,红玉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了。
我将红玉重新放回胸口中,然后站起身。
我不能一直这么消极下去了,我不能一直依赖高于和孙放。
霍姨在临走的时候说想要见识一下金家的真本事,也就是说,这场黑雾其实是可以破解的。
但是要怎么破解?我现在身上最后一块石碑也已经报废了,身上除了那块红玉,只剩下高于给我的那条红色手绳。
我抬起左手,红色手绳没有发光,说明高于并不在这附近。
但是我记得,高于在制作手绳的时候,用的不是符纸,而是布料。
如果我用血代替朱砂,在衣服上画石碑,这样是否可行呢?
我咬着牙,从身上的衬衫上撕下了一块长方形的布料,拿着手指在我的伤口处沾了沾血做颜料,就在衬衫上开始画图。
我并不知道要画什么石碑,但是下手的时候,似乎心中有数,我的笔画十分的流畅。
本来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我撕开,血液一点点的沁了出来。我咬了咬牙,尽量保持清醒的头脑,然后继续画图。
当勾完最后一笔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身子像是被抽空了什么东西一样,然后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也不知道这地板的材质是什么,凉凉的、硬硬的,倒不像什么泥土石头。
图已经画完了,我从来就没有雕刻过这幅图,但是我看这个图案,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个图案似乎一直藏在我的脑海里,一直在等待我,召唤它。
我将那块布拿在手上掂量着,却不知道怎么使用它。
我叹了口气,突然感觉我就是一个白痴。
突然,我手中的布料缓缓地浮在了半空中,上面的血色的图案发出了奇异的光芒。
布料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着,然后整块布料掉了下来,鲜血已经消失殆尽了,上的图案留在了半空中。
骤然,图案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光芒刺透了黑雾,似乎还有再向外延展的趋势。
光芒大盛,我连忙用手遮挡住眼睛。
光芒亮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暗了下来,我缓缓睁开眼睛,周围的黑雾已经消失了,漂浮在半空中的图案一点点化成了烟雾消散开去。
我站起身,环顾着四周。
我回到了别院的屋子里,吃剩的小菜依旧摆放在外厅的桌子上,我的背包就挂在一旁的红木椅子上。
一切好像是一场冗长的梦境,我摸了摸的手臂,身上没有一点伤口。我过去倒了杯水,我现在急需有水来润润我的喉咙。
高于不在房间里面,他的桃木剑也不在。
我环顾着房间,突然感到一阵晕眩感,我现在是在做梦,还是醒着呢?
或者说,哪些东西是真的,哪些东西是假的?
我辨别不清。
“咚咚咚”门外面有人在敲门,我走过去,隐约听见了孩童哽咽的声音。
我的背部突然有些凉,我似乎知道这门后面是谁在敲门,似乎也知道即将发生些什么事情。
我停在大门前,伸出双手,但是却没有打开门。
门外的孩童似乎知道我就在里面,依旧不屈不挠的拍打着红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