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期猛然睜開雙眼,胸口劇烈起伏,全身大汗淋漓,腮邊的淚水猶在。
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從噩夢中哭著醒來,母親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無論怎麽努力都抓不住,隻有徒勞地嚎啕大哭。
窗外透過一絲絲風,平靜如昨。深夜的街道,十分安靜,就連偶爾匆匆路過人的腳步聲都清晰可聞。
宋子期披上一件衣服,拉開門,走上了樓頂的露台。
深吸一口氣,抬頭,漫天的銀華。星辰靜靜地在夜空中安屬於自己的位置,不急不躁,不怒不爭。
放下,是宋子期始終想要做到的。可是,說起來是兩個字,做起來卻艱難無比。
或許,今天與父親的見麵又勾起了不愉快的回憶。所以,盡管此刻萬籟俱寂,一片安寧,他的心卻無法寧靜。
宋子期微微閉上雙眼,耳畔母親的聲音清晰可辨:子期,媽媽走後,你千萬不要怪他!
怎麽可能?!媽媽,我做不到,做不到!宋子期抱著頭,將身體蜷縮在**,他喜歡黑暗,喜歡將一切悲傷覆蓋的黑暗。
這個露台,並不是宋子期一個人的領地。
每天傍晚,有一個身影會準時出現在露台,有時與宋子期相跟,有時擦肩而過,有時不約而同。
不管是怎樣的相逢,兩個人隻是淡淡地一笑,沒有熱絡,沒有驚喜,卻偏偏漸漸生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
兩個人共處,卻各懷各的心事,各自有眺望的目標。簡單的寒暄之後,各自留守一隅。
對於黎可欣來說,必須保持安全距離,預防鹹豬手。雖然,那晚的記憶讓她總覺得那麽不真實,仿佛真的與宋子期無關。
黎可欣在這裏第一次碰到宋子期的時候,略略有些驚訝,不過很快這種相安無事的模式,讓她釋然。
看風景久了,黎可欣會收回目光,偶爾注視一下眼前的這個人。唯一的一次微笑,卻帶給黎可欣不太好的記憶,在她心裏,看到他孑孓獨立,一臉請傲才覺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