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站在擂台上,手中的木剑缭绕着淡紫色的雷光。
在他身后,坚不可摧的飞尘结界出现裂痕,裂痕像山崩般蔓延。
“砰”。
一声闷响,像是宣告着最后的终结。
结界终于崩碎,变成飘渺的飞沙,随风而逝。
结界中,道尘愣在原地,脚下的巨剑失去了光泽。
台下一片死寂。
忽然,愤怒的声音从人群中吼出:“你为什么会我望星峰的奔雷剑诀?”
这一声怒吼惊醒了众人,一道道恶意满满的目光投在天赐身上。
“偷学剑法!”
望星峰的弟子汇聚在一起,暴怒的他们纷纷挥舞起拳头,就像要冲上擂台。大长老段锋眉头紧锁,猛然踏前一步,巨大的威压轰然一震,让望星峰的弟子不敢轻举妄动。
“比试还没结束,我看谁敢上台扰乱会武?”
天赐缓缓转过身,平静的目光扫过擂台下的人群,淡淡道:“我只是在刘之昆的比试中看到了奔雷剑诀,与其说我是偷学,不如说是刘之昆将奔雷剑诀给我演示了一遍,这也怪的到我吗?”
“你找死!”望星峰弟子再次暴怒,越来越多的望星峰弟子汇聚过来。
“信口开河!你一定是偷偷潜入望星峰,窥探我脉弟子练剑!”
“说什么只看过刘之昆的比试,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一般好骗?”
眼看场面就要控制不住,段锋冷哼一声,手中暗自捏起了剑诀。
“都给我闭嘴!”一声怒喝自不远处传来。
角落的一棵树下,七长老赵上善快步走了上来,他似乎在暗处看了许久,一直没有露面,这一声怒喝传出,才让众人注意到他。
在他身后跟着的,正是望星峰大弟子赵浩然。
看到自家长老就在旁边,原本冲动暴怒的望星峰弟子如同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立刻冷静下来,纷纷行礼。
赵上善一双冷眼上下看了看天赐,沉声道:“他刚才使用的,的确是我望星峰的奔雷剑诀!”
“七长老!我们必须要找落日峰讨个说法!”望星峰弟子中,有人大声道。
“什么说法?我爹不在!你们找我讨!”林书南跳上擂台,挡在天赐面前,皱眉看着擂台下虎视眈眈的望星峰弟子。
台下的望星峰弟子们各各横眉怒目,林书南虽然心中打怵,但却没有表现出一丝退缩。
她是天赐的师姐,这种时候她必须代表落日峰出现,代表落日峰保护天赐。
“找你讨?”
赵上善冷冷一笑,眼睛眯起来,目光移向大长老段锋,问道:“段锋师兄,落日峰与入云峰的比试,该是结束了吧?”
段锋皱起眉头,看了看兀自呆立的道尘。
道尘的结界被破,虽然还没有被天赐击垮,但败局已定。此刻他双目无神,茫然地看着自己脚下的阔剑,似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全然没有了战意。
段锋冷哼一声,道:“这场比试,是道尘输了。七长老有什么要说的吗?”
“天赐用的是我望星峰的奔雷剑诀,我想借用这个擂台,试试他到底偷学到何种程度!”
“你门下弟子都被淘汰,不必上台自取其辱了!”段锋话中带刺,他平日里对这个狂傲的七长老也是有些不满,此刻逮到机会,也是免不了要嘲讽一番。
“段锋师兄,天赐到底修炼的什么功法,别人不知道,你我二人难道不知道吗?若他以后靠妖法为祸,却打着我望星峰的幌子,那让我颜面何存?”
“哦?你确认了天赐偷学了奔雷剑绝后,想要怎么样?”段锋挑了挑眉。
“偷学功法,按律当废除修为。”
赵上善眯着眼睛,和段锋目光交汇。
从赵上善的眼神中,段锋读出了他的心思。
当下,流苏阁内暗流涌动,朝阳峰暗中纠集诸脉,意图逼退掌门云中鹤。段锋和赵上善是同一阵营的人,都是朝阳峰的同盟,而林逸的落日峰显然和他们不是一路,趁这机会废掉天赐,也是除掉了一个隐患。
但段锋毕竟是大长老,代表着流苏阁的律法和威严,就算想要废掉天赐,也必须按律执行。
但要按照律法,废除天赐修为只能是在掌门示意后,由林逸执行,而不能由其他各脉长老仙师强行动手。
“偷学功法,按律当废除修为,此为律法,但你望星峰,却没有执行律法的权力!”
听到大长老的话,赵浩然忽然大声道:“难道我望星峰剑法被偷学,连个说法都不能讨吗?”
“说法是可以讨得,”段锋想了想,忽然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你可以找天赐讨说法,这是弟子间的恩怨;但七长老只能找林逸讨说法,这是望星峰和落日峰间的恩怨。按规矩,望星峰长老无权处置落日峰弟子。”
赵浩然立刻明白了段锋的意思。
只要出手的不是望星峰长老与仙师,而是年轻的弟子,就不算打破规矩,段锋也就不会插手。
“那我就代表望星峰的弟子,找天赐讨个说法!”赵浩然伸手凌空一抓,便将一柄闪着淡紫色雷光的长剑握在手里。
“我们也代表望星峰,找天赐讨说法!”群情激奋,望星峰的近百名弟子纷纷召唤出自己的武器。
看到这样的场景,林书南一急,对段锋道:“大长老!他们这么多人,难道可以围攻天赐一人吗?”
段锋摸了摸下巴,忽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竟拉着心劲尽失的道尘闪身躲开,淡淡道:“既然是讨说法,人多人少倒没什么规矩。现在时辰尚早,你们最好速战速决,不要延误了下一场会武的开始。”
听到这话,本着看热闹心理的其他各脉都是砸了咂舌。
他们原以为段锋搬出律法是想保护天赐,但此刻来看,他并有这样的想法。
近百人围攻一人,正常人都能看出这不合规矩,但段锋却点了头,带着道尘自顾自地下了擂台。
天赐轻轻将愤怒的林书南拉到身后,平静道:“不用怕。”
他说着,目光冷下来,看着虎视眈眈的望星峰弟子们,淡淡道:“你们一起上吧。”
看着天赐如岩石般伫立,一动不动,原本狂怒的弟子们忽然变得犹豫。他们光打雷不下雨,怒吼着,却没一个人敢第一个登上擂台。
他们这些凤初境三阶四阶的人,就算人多又有什么用?他们又不是傻子,看到天赐连败入云峰三大弟子,也就不难预料到,先上前的必然成为炮灰!
看到弟子们有些畏缩,赵上善哼了一声,淡淡道:“你们一起上!我们是来讨说法,又不是来厮杀。只要天赐敢动杀机,我必会出手!谁能制住天赐,我便赏他一颗五阶混元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赵上善的话,就算望星峰弟子们心中有些畏惧,此刻也是全然不顾。
忽然间,近百道剑光直奔天赐而去。
漫天的剑光如狂风骤雨,从四面八方刺向天赐。
看热闹的其他各脉弟子们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未曾见过近百人围攻一人的景象,看着那漫天剑雨,他们不禁打起哆嗦,心中已经开始替天赐悲叹。
赵上善负着双手,剑诀在掌心分分合合。
他在等,等天赐使出无命诀。
或许天赐可以打赢五个凤初境四阶的弟子,或许他也可以打赢十个、二十个,但当近百人同时进攻时,他绝对是躲不开、挡不住的!
但他还有无命诀,那是可以创造奇迹的功法。
赵上善等着无命诀的出现,也是在等着奇迹的出现。
云中鹤曾说过,若天赐再要动用无命诀,可将他就地处置。只要看到无命诀,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击杀天赐。
眼中闪过一丝恶毒,赵上善冷笑一声,心中自语道:“王耀阳,我帮你除掉一个心腹大患,日后王昊带领流苏阁成名之时,最好不要忘了今日之恩。”
天赐轻轻吸了一口气,在近百人的围攻下,他似乎胸有成竹,动也不动,入云峰三大弟子施展过的剑诀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木剑悬空垂着,他的手指飞速变化着剑诀。
望星峰的弟子们攻了上来,从剑光起到剑光落,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但天赐却已在脑海中,将见到的沉土剑诀全部推演了一遍。
眼看漫天剑光已经铺了过来,天赐忽然一动,木剑狠狠插在擂台上,一阵飞尘轰然扬起。
“铛……铛……铛”。
交击声连绵不断,不绝于耳。
在天赐的催动下,蛋壳状的结界忽然将他和林书南牢牢护在里面。剑光如狂风骤雨,砸在结界上,就像雨珠砸在房顶屋檐,只留下了细密的声响。
“好小子!”冷眼旁观的段锋忽然怒吼一声,眼睛瞪着天赐,就像要将天赐生吞活剥一般。
“天才,真的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入云峰一名仙师紧皱着眉头,沉声道,“这是道然和道尘方才施展过的剑诀,他的确是看了一眼就领悟了。而且他绝不是有样学样,他是真的领悟了沉土剑诀的核心!否则,又怎会完成的天衣无缝?”
听到仙师的感叹,段锋忽然皱了皱眉,一丝疑惑浮上他的心头。
“这天赐,难不成已经超越了王昊?王昊有奇门遁甲,天赐有无命诀!若是二者相争,我选择王昊是正确的吗?
天赐惊人的领悟力和可怕的修炼速度像一道惊雷砸在段锋的脑袋里,让他头痛不已。他低垂着眼,开始在心中暗暗合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