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天志

第75章 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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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

听到雨心长老的话他先是一愣,这才看到她的手中还牵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这名少年紧紧地攥着雨心长老的手,当他望向毕天冬的时候,毕天冬此时也正在一脸好奇的望向打着赤膊的他。

李师傅打着赤膊,健壮的肌肉上有着一些黑色的炭灰,在这些炭灰中数不清的伤疤显得十分扎眼,每一道疤痕都是那么的狰狞可怖。其中有一道更是从右边肩膀顺着肌肉蜿蜒直到左侧的腰间,就好像曾经被一剑斩开过一样。

看着对方在盯着自己身上的疤痕出神,李师傅哈哈大笑,一把抓过一张抹布在身上擦了擦,将那些炭灰全部擦净。掀起了挂在一旁的竹帘,出来蹲下身子看着毕天冬。

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疤说道:“小子,别光看着,来摸摸。”

说话间就就去拉毕天冬的手。被他这粗壮又布满了老茧的手一握,毕天冬本能的将手一缩,之后见对方没有什么恶意就怯生生地伸着手指在那疤痕上摸着。

“李师傅,您看,这就是我的弟弟,我这次前来,打算为其选上一把趁手的兵刃,您老的眼光高,为其选上一把?”

雨心长老看到这李师傅很喜欢毕天冬,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时候的李师傅看着很是和蔼,可是她却最为清楚他的脾气,如果不是真心的关切疼爱对方的话,别说让其触碰这伤疤,就算是多看两眼他都会生气。

“嗯,小家伙虽然年纪不大,但手上的‘豆子’不少,看来是个能吃苦的好孩子。”只是轻轻一握,他便感觉出这个叫做毕天冬的小家伙不简单。

“豆子”是他对于老茧的称呼,毕天冬今年最多不过十岁的年纪,而且身形也并不高大,但手掌上却是已经有着一层厚厚的老皮了。这是只有常日的练习才有可能的产生的,而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凭着他的经验,不超过三天这老皮就该成为老茧了。

“那您的意思是?”

“你这小丫头,还跟我在这卖关子,这小子我就收下了。”

李师傅看着雨心长老那忐忑的样子,一手捋着下巴上的胡茬一边笑着说道。他们二人相识也有百十年了,自从雨心长老加入这万卷门,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这个李师傅,所以对于这雨心长老的目的,他一眼便看了出来。

“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

“傻小子,还不快叫师父?”

“师父?不行不行,大哥还没同意呢。”

听到雨心长老开心的笑声,毕天冬没想到竟然是让自己拜对方为师,他马上便摇了摇头。在他的心中,只有单子友才是他的师父,他之所以能有这一天全是因为单子友,所以没有他的的同意,毕天冬是不会拜别人为师的。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李师傅这事情毕竟复杂,我和您去屋里详细地说。”

听到毕天冬的话,雨心长老的笑声也是一滞,叹了口气,充满歉意的对着李师傅一点头,拉着他进了铁匠铺的后屋。进去之前还交代了一下让其不要乱跑,也不要乱动那些刀剑,以免伤到自己再生事端。

所以他便在这铁匠铺前面来回溜达着,看着铁匠铺的伙计们捶打着那些刀剑。而就在他兴致勃勃地看着伙计进行着刀剑淬火的时候,一旁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诶?这不是那个什么单子友的小跟屁虫吗?”

“还真是。小子,你那大哥,死了没有啊?”

听到有人提道单子友的名字,毕天冬便转头看过去,发现正是两个他十分厌恶和嫉恨的身影,姜蚕和季腾飞。看到他们,他气的牙根作响,可是想到单子友和雨心长老的交代,便硬生生地将目光移开,不去理会。

“问你呢,怎么不理人呢?”

说着,他还用手中的折扇捅了捅毕天冬的后背。他平日里飞扬跋扈嚣张惯了,手上也没有个轻重。加上之前他的那柄纸扇被单子友一个吼声就损坏了,所以从那之后他便特意打造了两柄铁扇。

今天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来看看他那作为替换的第二把铁扇打造好了没有,没想到竟然会看到毕天冬,而且还正趴在门栏上眼巴巴地看着铁匠铺的伙计们。

毕天冬还是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哪里经得住他这一下。被他一折扇撞到后直接躺在了地上,力气之大竟然使他在地上滚了两滚,身上的衣服也脏了一片。

“你这不会是死了大哥之后没地方去,来这里要饭吧?

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姜蚕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明明是大雪封山的天气,他却一挥手中的铁扇,扇着风。这把铁扇展开之后足有两尺宽,轻轻一动便是虎虎生风,吹起了他耳鬓的发丝,倒是显得英气凌人。

“你才是个要饭的!”

毕天冬终于忍受不住,开口回了一句。但是他已经气得双手攥拳,双眼快要喷出火来,身上也有着阵阵极其稀薄的淡红色气息飘起。

“原来小要饭的会说话啊,我还当你哑巴了呢。哈哈哈!”

他这话一说,身后的众人也跟着发出一阵哄笑。就在这姜蚕成为了缺一道人的唯一弟子之后,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的缺一道人就将那些随从全部给了他。而虽然名义上姜蚕仍然称呼他们为师兄,但实际上他们只不过是他的跟班。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那大哥死了没有啊?”

“你才死了呢,我大哥现在活得好好的,比你都还要痛快。”

此时毕天冬只觉得自己的脑中有着一个声音一直在说“杀了他”,他也很想要这样去做,可是雨心长老交代过不要惹事,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姐姐难堪。

“诶,这小子疯了,一个人犯了药瘾还没有还魂香,这都一个月了,肯定是死了,估计大概是尸首都不知道叫哪里的野狗掏干净了。”姜蚕还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

他原本以为单子友终会屈服在那药瘾之下,向自己求饶讨要还魂香。可是没想到他和那季腾飞两人等了一天又一天也没有等到,又再去那座庭院中查看,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之前他们也见到了那雨心长老前来,可是他们并不认为雨心长老能有本事帮其化解这药瘾,那可是连法相大能都无法做到的。所以他们便推论这单子友应该是最终受不了这药瘾的折磨,自裁了。

当时他和季腾飞两人还为这件事情好好地庆贺了一番,在一酒楼中喝酒一连喝了三天,之后又大醉了七日,直到一个星期前才清醒了过来。这次在这里遇到毕天冬,当然要好好的戏耍一番。

“你!闭嘴!”

毕天冬的身躯已经开始不停地抖动着,虽然脑海中那个“杀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强烈,可是他仍然记着雨心长老对他的好,不能使其难堪的想法也在和那个怂恿着他声音抗衡着,这抖动就是为了克制这声音所产生的。

可是这一切看在姜蚕的眼里,还以为是毕天冬怕了他,手中的铁扇一挥,并在了一起。他将这铁扇横在自己的脖子上,用手指蘸着自己唾沫在脸上画出了两道泪痕,装作一副痛苦的样子,说道:“众位先烈,单子友对不起你了,我去了,啊。”

接着将铁扇捅向了自己的肚子,假装要一剑将自己的肚子划破来自杀,“啊,我走了!还魂香的药瘾我受不了啊!”

“闭!嘴!”

毕天冬狠狠地咬着牙,将这两个字从他的牙缝中挤了出来,同时他的身上也冒出了一阵阵的淡红色气息,甚至有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在这街角出弥漫着。

不过这血腥味和那铁锈味极其相近,这里又是一铁匠铺,无论是铁匠铺的伙计还是姜蚕等人都不会觉得奇怪。姜蚕仍在夸张的模仿着单子友可能会选择的自杀方式,更是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他身后的那一众跟班则是不停地发出轰笑,甚至还有一位躺在地上不断地打着滚,装作痛苦的样子,假装自己是一个药瘾发作的人,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和笑声却是充满了嘲弄。

那季腾飞也是在一旁横握着一把铁尺,伸长了舌头翻着白眼,装作上吊的样子。

“啊,别的死法都太痛了,我好怕痛啊,上吊不痛,我还是上吊好了。”可就在这时候他又突然又将铁尺放下,眼中好像看到什么吸引人的东西一样,充满了迷离之色,“啊,要是有那还魂香就好了,我还是不要死了我要那还魂香啊!”

看着毕天冬那涨红的面庞,姜蚕则是嘲笑道:“怎么了小子?我们说的难道不对吗?要是我们说的不对你就告诉我们正确的啊,”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此时的毕天冬眼中已经没有了眼白,双眼充血,只剩下了一个漆黑的瞳仁。

看到他的这个样子,姜蚕吓了一跳,但又看到了他那不断发抖的身体,便又开始了嘲笑。

这一次不只是嘲弄,还有着挑衅,“怎么了小子?我们说你的单大哥你是不是不高兴啊?还是你想打我们啊?那就来啊!我现在向你挑战,你敢接受吗?”

“我让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