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半日的路才到,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小楠把马超和庞德带进山洞,就去吩咐人给他们做吃食。
洞内再没有旁人,庞德一下子活跃开了,东瞧瞧西看看,摸着一张虎皮坐垫啧啧称羡道:这个大小姐真是土匪的女儿家当大,这样稀罕的皮子拿来当坐垫。你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爱这东西,要是其他女子,别说坐了,看到都要哇哇大叫着躲远了去。
马超环顾这间山洞,外面看着不过是石山上开凿的普通洞窟,而里面还真是别有洞天。
作为大小姐的“闺房”里边的陈设多有奢华之处,譬如城里官宦豪富人家所有的家具等物尽皆齐备不说,还有一面锦缎为面的屏风。
锦缎这东西看着光彩夺目,其实颇难打理,挂不得钩不成极易损坏,且最经不得浆洗,一旦污了就意味着报废。
耿玉蓉的这架锦缎屏风挡在洞口处,想必是用来遮挡风沙所用,但看它却还是簇新的,应该是经常更换新布料才能保持清洁。
平常人家有一二件锦袍便觉得如获至宝,而耿玉蓉的屏风却常换常新,奢侈如耿昌才会如此暴殄天物。
看来,他打劫过往客商抢掠到的好东西还不少呢!
与庞德一样,马超除了看耿玉蓉住所的摆设,对穴居山洞也充满了新奇和兴奋,两个人绕着洞内走了一圈,竟意外发现在这间里头还套着好几间大小不一的洞穴,这还是庞德好奇无意间掀开墙上一张虎皮才发现的。
这个套间用虎皮来做门帘,也算是独出心裁了。
二人掀开虎皮帘子走了进去,是一处用来盛放耿玉蓉私人物品的地方,有些一眼看去就特别贵重的东西,静静摆在案几之上。
估计耿昌对他的女儿宠溺非常,把一间山洞休整的就如同城里的房屋一般,墙壁磨光不算还刷上了亮漆,更为可取的是在洞穴壁上还凿了孔洞来采光,做成窗户的样子竟十分别致。
洞里一点都不黑暗,马超伸手探进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光柱里,看着那些明亮里翻飞的尘屑,反倒有一种格外宁静的怡然,他忽然觉得耿玉蓉的生活其实是自己很羡慕的。
庞德惊喜地叫马超过去,他又发现了另一处套间。
这次不是虎皮门帘,而是一只高约七尺的柜子,打开柜门就能进入里面。
马超跟着庞德走进去,回身掩上柜子完全看不出来是一道门。
真是煞费苦心的设计呢!
只是往前走了两步,马超发现这里竟是耿玉蓉的卧房,一张雕工精美亮红色的床榻显赫地昭示着它的价值不凡,上面依然是华贵的锦缎被褥,而他们脚下的地面踩上去软乎乎的。
低头一看是铺了不知什么材质的一方织花毡子,此时干净的毡子上却有两双沾满灰土的鞋子站在上面。
马超和庞德面面相觑,同时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
哎,那是什么?庞德突然看着前面的案几就要再近前去。
马超一把拉住他示意脚下,后退一步道:不可造次!这儿可是人家女孩子的卧房,无意闯进来已经非君子所为,再进一步就更说不过去了。
进都进来了,干脆看个究竟呗!庞德不依,还要往前却被马超拽着不松手。
二人正在拉扯,就听身后小楠娇斥了一声:你们怎么跑到小姐的卧房来了,还不赶快退出去!说你呢!
小楠指着庞德的鼻子斥责道:人家小马倌都拉住不让你进去了,你还非闯不可。
庞德被抓了现行,也知道非礼勿闯的道理,讪讪摸着鼻头道:我又不知道是小姐的卧房,好奇进来看看罢了。
小楠恰着腰瞪眼道:一看就是小家子出身,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你......庞德哪里受过这种轻视,说话就要上前和小楠理论,马超急忙拦住了他,拖着出了套间回到山洞大厅。
庞德怒气冲冲地不服,被马超狠狠掐了把,低声告诫他:你忘了来干什么来了?我都可以屈身扮女子,你这就沉不住气接下去要怎么办?
一番提醒才勉强阻住了庞德,但从此庞德与小楠就生个龃龉,两个人互相不对付,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瞪眼呲牙。
马超拉了庞德坐下来,桌上已摆好饭食,是两碗米粥和一大盆酱肉,他们正好饿着肚子,毫不客气开始食用。
小楠收拾了房间出来,看庞德吃得狼吞虎咽,翻了个白眼坐到对面道:小姐等会回来,你们吃完了就到那儿去休息,千万不要再乱闯了,不然就把你们赶出王宫,到外面的石屋去住。
小楠手指的地方是这间山洞的里面,那边的墙上也挂着一面皮毛,看着像是牛皮,他们的住处应该是被安排到了那里。
马超含笑向小楠道谢,小楠知晓耿玉蓉对马超另眼相看,口气转换的好一些道:小马倌,我能看出来你是个明白人,既然小姐带你们进来,我也就拿你当自己人看。但是,你得把他看好了,在这里不准惹事,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记住了吗?还有,吃过之后自会有人来收拾碗筷,你们不要出去,一切等小姐回来再说。
马超连连点头答应,小楠比较满意,这才起身出了山洞不知往哪儿去了。
庞德忍着气,等小楠出去嘀咕道:死丫头片子,土匪婆!
马超无语摇头,催着庞德快点吃饭,提醒他马上也要有房间住了。
庞德这才高兴了,三口两口扒拉完就迫不及待跑向了牛皮帘子后的房间。
马超慢条斯理吃着饭,脑海里还回想着刚刚小楠的叮嘱,虽说那小丫头并不讨喜,但她说的话颇有道理,他们才到这里对匪巢一点都不了解,的确不适合盲目行动。
而且,从小楠的话里分析,马超觉得耿玉蓉和她的丫鬟之所以这么谨慎,肯定他们俩的身份还有待进一步的确认。
父亲临走时交代过,耿昌是一个非常多疑的家伙,当年安图卧底三年都能被他发现,哪有这么容易就允许两个陌生人待在龙首山的道理,何况是待在他的女儿身边。
这样想来,耿昌一定会查他和庞德的身份,说不定还会亲自查问。
这趟进山虽有耿玉蓉做保护伞,临行也做好了假身份的安排,但他们的身份,尤其是自己,是经不起严查的。
最好是在暴露之前把一切搞定,好在耿玉蓉对自己深信不疑,借着她的保护,趁耿昌还不至于立即就着手打杀女儿身边亲近之人的这个空档,把该探查的情况了解清楚就赶紧撤出匪巢,如此才能全身而退。
马超想好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就听庞德在那边惊叫,他起身往牛皮帘子的房间去。
牛皮之后是一间规模不小的洞穴,但比起耿玉蓉的居所来就不能称之为房间了,因为偌大的山洞里除了简单两张卧榻,既没有奢华的布置,更没有采光的窗户,白天进来都是黑乎乎的。
刚才庞德惊呼就是因山洞里黑暗他碰到了头,等摸索着找到灯烛点起火来,看到如此简陋的陈设便颇为不满了。
庞德指着山洞一周让马超看,抱怨道:你看看,同样是山洞,那丫头自己住那么好的房间,给我们的却这般粗陋,真是太欺负人了。
马超含笑看了一眼,走过去一下子躺在卧榻上,满足地伸个懒腰道:你还挑三拣四呢,就这条件如果能待下去都不错了,山洞再简陋也要比外面的那些石屋强,这可是冬暖夏凉的好所在啊!
好像你住过山洞似的。庞德嘀咕着躺到另一张榻上,也舒服的伸胳膊蹬腿道。
转头却见马超闭着眼睛假寐,庞德呵呵笑他:你倒能吃能睡,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呢?
马超睁眼往洞口瞥了一下,张嘴打个呵欠道:既来之则安之。怎么办那是人家大小姐该操心的事,你安心听命就是了。
这是什么话?庞德起身瞪着马超,待要再说什么,就见牛皮帘子处投进光来,原来是耿玉蓉回来了。
耿玉蓉笑着走进来,对庞德道:他说的没错,既来之则安之,接下来的事情都由我安排,你就放心吧!我既带你们进来,还能不管你们的死活吗?
庞德嘿嘿笑着回道:这还差不多,毕竟可是你追着我们家兄弟,死乞白赖地把他哄上山来的。
你说是我哄的?耿玉蓉一把拽起马超道:小马倌你告诉他,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跟我来的不是?
马超被他们两人一直以来的抬杠都弄得很头疼,无奈道:你们能不能消停一点?
说着站起身在地上抖着袍子对耿玉蓉道:再说了,我不叫小马倌,你看看我现在的打扮,再这么叫下去就该被你爹抓去砍头了,你带我来就是给你爹杀的吗?
耿玉蓉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眼里的笑意却清晰无比的传递过来,点点头才道:嗯嗯,我记住了你不是小马倌,是我的新侍婢小妹,令明的妹子。
我是真的胆小啊!你可别再叫错了。马超佯装胆怯对耿玉蓉道。
耿玉蓉正色道:在山下的时候也没发现你胆小如鼠啊!好吧,既然你一心想要做我的侍女就暂且委屈你几天,等你什么时候不怕了,我再给你安排别的差事。你这人,怎么就喜欢给人家当下人呢?
马超没好气道:我不喜欢当下人,但我更不愿意被你爹杀了。
我爹有那么可怕么?耿玉蓉瞪了眼马超。
庞德却在一旁插嘴道:你爹还不可怕啊!我们可是从小就被吓大的,山下的小孩子哭闹时,大人们总会说一句,再哭就让龙王来抓你去砍头,保证小孩子们立马就不敢再出声。
你胡扯!耿玉蓉扯出鞭子就往庞德打去。
庞德哈哈大笑,在山洞里跳来跳去躲避耿玉蓉,二人闹得不亦乐乎。
同样是人,怎么别人就能做到没心没肺呢?马超看着他们胡闹,摇头叹息。
等两人闹够了,马超起身拉住耿玉蓉问道:阿蓉,你刚去见你爹,他没收拾你吗?
耿玉蓉微微喘着气撂下鞭子,大喇喇坐到马超身边道:我爹向来护短,哪怕生气我盗了他的金银去玩,但我编造了一通下山危险差点回不来了的谎话,再淌眼抹泪撒个娇,自然就没事了。
杀人不眨眼的龙王看来还真是护犊子的厉害。
马超和庞德交换一个眼神,就听耿玉蓉继续道:正好把你俩的事也跟我爹说了,他还说改日要亲自见一见你们呢!
什么,见我们?庞德吃惊道。
耿玉蓉斜眼看着庞德,鄙夷道:我爹一般可是不接见外人的,何况是无名之辈。怎么样,这般高的礼遇把你吓傻了吧?
马超从容笑道:他就是平日咋呼的厉害,真到要紧处就露了底了。阿蓉的爹,就跟咱们的长辈一样,见一见也无可厚非。不过......
马超示意庞德稍安勿躁,转头对耿玉蓉道:你爹是断不会让我们跟你住在一起的,咱们本来也是男女有别。要不,还没等他发火之前,你帮我和令明在外面找个石屋吧!
耿玉蓉盯住马超打量一通道:以你现在的打扮恐怕已经不适合住外面了,他倒真的不能住在这里。现在全山的人都知道我带回来了一个标志小丫头,你只能跟着我。至于令明,我让人给他找一间最好的屋子,保证不让他受委屈就是了。
这么说我们哥俩就得分开了?庞德不舍道。
耿玉蓉点点头又去看马超,笑道:你说呢?
马超想了想,灵机一动道:要不这样吧,你有没有什么腰牌啊什么的信物,让我能时常出去看看令明,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现在我又变不过来身份了,要是每天见不到彼此都会不安心的。
唉!马超说到这里做出深深后悔的样子道:早知道这样麻烦,我就不扮成女子了。
说什么呢?耿玉蓉推了马超一把,嘟嘴道:你要不扮成女孩子,我爹就要把你赶到山脚下做苦力去了,你还怎么陪我玩啊?
庞德一听急了:这么说我到外面去就得做苦力?
耿玉蓉郑重的点头,理所应当道:是啊!龙首山可不养闲人,除了住在八洞的人,其他人都得干活才能有饭吃。
那你告诉我都做些什么活啊?庞德苦着脸问道。
耿玉蓉扳着手指细细数道:那可就多了,比如轮班值守放哨啊、夜间巡逻啊、采石修房啊、担水劈柴啊......
耿玉蓉数的认真,庞德的脸却越来越苦,难怪说是做苦力,的确够苦的,白天黑夜有做不完的杂事。
但是,相比于庞德的苦大仇深,马超却越听越眉头舒展了。
只要有事可做,只要不限制自由,就有无数种可能可以探查到有用的信息。
刚刚还在苦恼身不由己,现在看来这次带庞德来真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起码他还是不受束缚的吧?
或许匪军一段时间内不会对庞德委以重任,甚至还要处处监视提防,但总比自己这个时时受人关注不能轻举妄动的处境强。
想到这里,马超连忙制止庞德的喋喋不休,对耿玉蓉道:就按阿蓉说的办吧,入乡随俗嘛!
耿玉蓉上前拍了把庞德的肩膀,笑道:看吧,这就是人和人的差别,我一定吩咐管事的不会让你累死。
说着拉了马超往外间走。
亮堂的外间里小楠早已等候着,耿玉蓉对她道:等一下你就带令明去给他找间石屋住,然后告诉元怒叔叔,就说是我的朋友,在他的营里给安排个差事吧!
小姐?大王不让你跟匈奴人来往的。小楠为难道。
耿玉蓉挥挥手,无所谓地笑道:不碍事,我又没自己去。
匈奴人对于马超来说并不陌生,他们的首领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在那次救回骊靬官仓的粮食时,那个地位尊崇的匈奴王爷汤阎还死在自己的枪下。
只是,匈奴人本就是蛮夷,又在耿昌手下这么多年浑身再多添上几分匪气,让庞德去与匈奴人为伍马超真的不放心。
又不能表现出自己知道匈奴兵底细的事情,马超便佯装无知出声阻止道:阿蓉,这山里怎么还有匈奴人呀?听说匈奴人都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你让令明去跟他们在一起,岂不是害他!
庞德听得也变了脸色,耿玉蓉却“噗嗤”笑出声来,就连一边的丫鬟小楠都捂嘴讥笑起来。
耿玉蓉对着面面相觑的马超和庞德笑不可抑,笑过之后才正色道:如果说我爹手下那数万人马里有点作为的,还就属元怒叔叔和他的匈奴营了。
马超不解,据他父亲所讲,耿昌和匈奴人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的关系,如果猜的不错,他们应该彼此提防着面和心不和,为什么耿玉蓉却对匈奴人大加赞赏呢?
耿玉蓉见他们一脸懵懂,便知无不言地讲述起她和匈奴营的交集。
那还是耿玉蓉小时候的事情,她是耿昌的掌上明珠,从小娇惯着在满山里撒野,走到哪里人家都因为她是龙王的女儿,对这个大小姐要么是奉承巴结,要么就是敬而远之,只有匈奴营驻扎的那面山坡,任她来来去去竟没有一个人正眼瞧上一下。
耿玉蓉便觉得这些人跟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见天的往匈奴营里跑。
一次,正赶上他们在操练,耿玉蓉非常好奇闯进阵列里去玩,却打乱了兵士们的布阵演练,致使两名兵士为了避让突然出现的耿玉蓉而失手刺伤了对方,其中一个还伤到了要害差点死了。
当时还是汤阎做统领,他二话不说命人抓了耿玉蓉,连带跟随她的仆婢数人一起绑到山下的河边,以扰乱军营的罪名将耿玉蓉的仆婢们一顿鞭打,昏了的拿水泼醒再继续打。
而耿玉蓉虽然念其年幼没挨鞭子,汤阎却把她好一顿训斥。
耿玉蓉自小胆大妄为,当时并没有害怕,也没有恼怒,看着眼前凶巴巴的汤阎,竟觉得他是那样的英武不凡,完全不像父亲身边那几位统领那样对她强挤笑脸屈迎奉承的嘴脸。
从此,耿玉蓉便对这位叔叔生出了崇拜,稍大一些更加觉得,所谓的英雄就应该是汤阎叔叔这样子的。
自那次之后,耿玉蓉着迷一样的想要靠近那一群人。
尽管汤阎因为责打大小姐仆从扫了龙王的脸面,事后也受到了耿昌的申斥,可是他梗着脖子在龙王面前据理力争的形象却深深留在了耿玉蓉的记忆里。
汤阎起初对她这个毛丫头不理不睬,甚至还有点厌恶,但耿玉蓉始终没有放弃,她依然跑到匈奴营里去,不过再不敢在操练时胡闹,而是指挥着她爹给她新派的奴仆们打杂,在兵士们操练间隙送水送吃食。
耿玉蓉的身上没有龙王的倨傲和对匈奴人的鄙视,反倒是她的可爱活泼渐渐博得了匈奴营兵士们的喜爱,每天只要耿玉蓉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就会给营里凭添许多的生机和欢乐。
耿玉蓉发现,就连那个不苟言笑的统领汤阎都开始对着她有了笑意的时候,她大胆地请求汤阎教她用鞭子。
汤阎叔叔,您就教教阿蓉吧!当耿玉蓉这样甜甜地称呼汤阎时,她分明看见汤阎眼中一闪而逝的哀伤。
汤阎默默点头答应了耿玉蓉的请求,开始教她怎么用鞭子。
耿玉蓉讲着那些陈年往事,脸上渐渐有了哀痛,她的目光盯住前面什么都不存在的一处虚空,缓缓道:别人都觉得我是大小姐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其实我的心里藏着一个愿望。长这么大,这偌大的龙首山,数以万计的人里头,除了我爹就是汤阎叔叔对我最好。
我爹脾气不好,他经常莫名其妙就生气,发怒的时候对我也大吼,每当挨了骂我就去找汤阎叔叔诉苦,恨不得他才是我的父亲。可是,我却一直都不知道他也有伤痛。
直到很久之后,汤阎叔叔死了,元怒叔叔才告诉我,原来汤阎叔叔离开草原的时候,他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但是被人残忍地拴到马尾上生生拖死了。
那个时候,元怒叔叔因为汤阎叔叔的死哭得就像一个没了爹娘的孩子,我的心里也很难受很难受,但是我忍住了泪水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害死他的那个人杀了他替汤阎叔叔报仇。
讲到这里,耿玉蓉的眼里有一种叫做杀气的东西在翻涌。
马超看得明白,汤阎和耿玉蓉之间情同父女,若她知道正是自己杀了汤阎,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进山之前总以为匪兵就是一群打家劫舍的贼寇,从没想过在他们暴虐的背后,还有这样感人的故事。
马超原本因耿玉蓉和自己有相同的身世,总有一份亲切的怜惜在里头,甚至不忍心利用她的信任和感情来完成剿灭匪军的任务。
可是,听完耿玉蓉的故事,看她一脸仇恨的样子,他更担心因为杀汤阎的事情,会不会令他和耿玉蓉此刻就翻脸刀兵相向。
算了,一切都无以挽回。假如重来一遍,他还是没有遗憾和后悔,依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杀了汤阎,不为别的,只为存正道。
马超默默想着,不过与耿玉蓉的交集算好还是算坏呢?他不知道,至少眼下是说不清的,他想要完成此次使命还必须借助耿玉蓉的掩护。
尽管努力着想要摒除杂念,马超还是没来由地轻轻叹口气,心情复杂地硬扯出一丝笑道:阿蓉,你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听,但是我相信你的眼光,就让令明去匈奴营吧!
耿玉蓉的伤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洒脱地抹抹眼角道:我的安排绝对是最好的,你就放心吧!说着挥手让小楠带庞德出去。
庞德不情愿地叫道:那你可跟你的那个叔叔说好,我不要没日没夜地做苦力啊.......他的余音还在山洞口回**,已被小楠推着走远了。
马超和耿玉蓉相对着双双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