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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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淩的美是一把刀,不是劍,劍來得太直接太魯莽了,她是稍稍拐了個彎然後才美出來的,既有刀的婉轉又有刀的鋒利。

在上、下班的路上,常常會聽到這樣的議論:

快看快看,那就是陳婉淩。

哦,原來就是她呀,也就長得一般嘛。

其實我覺得她主要不是漂亮,是有氣質,皮膚好。

那倒也是,身材不錯。

婉淩一手托腮無動於衷地看著車窗外。從十三、四歲開始,到如今二十四、五,類似於這樣的話聽了十幾年,耳朵早就麻木了。

“哎,婉淩,看,那誰又來了。”同事用手肘碰了碰她,對遠遠站在單位門口的男人努了努嘴。

婉淩微微皺眉,轉過臉去看路邊的小白花。時值五月,艾城的每條公路兩側都開滿了這種六角形的無名小花,婉淩為它們取了個名字叫做寄生花,因為這種花無法獨立生長,它們總是纏繞在就近的樹木上,藤藤蔓蔓,糾結不清。據說政府怕影響公路兩側樹木的生長,曾下大力氣清除,頭一年連根挖掉了,第二年一開春又蓬**來,如此反複了好幾年,終於不了了之。

婉淩一下車那男人就迎了上來:“陳,陳醫生,我跟你說個事。”

其實陳婉淩隻是林湖鄉醫院的一名普通護士,鄉裏人一視同仁,隻要在醫院工作的職工,都統稱醫生。

婉淩假裝客氣地笑了笑,隨即抬手看表,意思是“我沒時間”。

“我,我隻說一句話就走。”

“你說。”婉淩的語氣像一根冰溜子,又涼又硬。

“我……我在這裏等了你一個多小時……”

“噢,我知道了。”婉淩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徑直往醫院裏麵走去。

“婉,婉淩……”男人一急,跑上來扯住她的袖子。

婉淩厭惡地往旁邊閃了閃。

男人漲得滿臉通紅。他有一張極其俊美的臉,但一個男人俊美與否,並不是陳婉淩關心的。她心目中的好男人是那樣的:長相不需要頂好看,但是個子一定要高,關鍵是有風度,如果能像王誌文那樣帶有一點點藝術家的氣質就堪稱完美了。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要麽擁有一份優厚的薪水,要麽擁有一個殷實的家庭,她總覺得如果一個男人沒有堅強的經濟基礎做後盾,再怎麽有內涵也是灑脫不起來的。像林靜辭這種徒有其表的男人,她是連眼皮都不會抬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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