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進槐家多時了。她數次想離開槐府回家,又數次被槐家好言好語強行留下。聯想起縣兵把她從杏婆婆家搶出,秘密送到這裏,秋菊突然發現槐老爺的目光是那般詭異:慈祥仁義裏,閃現著一種定人難以琢磨的可怕。她又恐懼又著急了,卻沒有任何辦法。高樓深院禁錮,即使自己有武功,但丫鬟成群包裹,莊客刀槍劍戟四麵護院,哪有她脫身的機會?她早成了籠中鳥,板上肉。
夜三更,一個小丫鬟眼望焦心得睡意全無的秋菊,同情地悄悄一陣耳語。秋菊大 “啊”一聲,猛地衝出門外,沿著屋廊飛跑。她巴不得一步離開這充滿陰謀的肮髒之地。
驚醒了的丫鬟們大呼小叫,從一條沒有去路的死廊裏找到了秋菊。
“哎喲!我的閨女呀,你病得這樣,叫我心痛啊!”老夫人慌慌張張來了,一把拉住秋菊,嘴一呶,眾丫鬟們手忙腳亂,將秋菊抬進了閨房。
原來,在馬賢的慫恿下,槐家抓緊了癱傻兒的婚事,要盡快把 “生米煮成熟飯,一了百了”。
秋菊有氣無力倒在**,手無意間碰上了口袋裏的小玉佛,眼淚嘩地流出。決不能讓槐府的陰謀得逞,她唯有一死,但怎麽舍得張慶?
第二天,小丫鬟滿身傷痕送來了早飯,秋菊憤怒地把飯菜全部摔在地上。小丫鬟嚇得直抖。五個丫鬟不知所措。
一個胖乎乎、滿臉雀斑的中年女人進了門,向秋菊笑容可掬地說:“我是姨娘,來親自侍候少奶奶。你要丫鬟們做什麽,就盡管吩咐。”說完,蹺起二郎腿,吩咐小丫鬟泡了一杯紅糖水端給飯菜未沾的秋菊。
雀斑是槐老爺的小妾,出身貧寒,年輕時漂亮,在槐府未育子女,生活美滿,心寬體胖,卻越長越醜。槐老爺想休了她。雀斑一反常態,脾氣暴戾,心狠手辣,又亮出少時學會的武功。槐老爺也懼怕幾份,打消了念頭,將她養在家。雀斑聽說秋菊 “不聽話”,滿心歡喜來了。她想,若是控製了大兒媳,槐府不就是她當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