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盧瑀不再辯白,徐公走到盧瑀身邊,給他分析利害關係:“映康兄,不管你說我硬拉你上賊船也好,還是我居心叵測也罷。現在無論如何,我們都是殊途同歸,如果不能聯手修建 ‘龍宮’,到頭來隻有等死,等著家破人亡,等著被碎屍萬段!映康兄,令尊對朱家是何等忠心不二,當年紀綱案一出,永樂皇帝不分青紅皂白,就打算流放無辜的盧大人一家,要不是我上書奏請,恐怕映康兄你現在還在滇西流亡。”
不等盧瑀回答,徐公的話狂風暴雨般襲來:“雖說永樂皇帝思來想去,最終采取了我的諫言,隻是將盧大人革職,貶為庶人,並未流放。但你也看到了,朱家有念及你們盧家忠義,體恤過你們一分一厘嗎?京城那些盧大人的舊部,由於忌憚朱家的皇威,是怎麽對待你們一家的?夫人自患病開始,有人關心過夫人,來看望過夫人嗎?夫人最後是怎麽含恨離世的,你難道全都忘了嗎?映康兄,想必這些都是你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永遠都無法忘記的吧……”
“夠了!”盧瑀的眼睛泛起猩紅的血絲,“這些我盧瑀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當年,拙荊不幸身染癘症,我四處為她求醫問藥,為了給拙荊治病,花光了家中積蓄,我不得不去到全國各地修房子、建寺廟,就是為了掙錢給拙荊醫病。後來我無意中得知紫禁城太醫院邱院判治療癘症很有一手,我提著豐厚的禮物到邱院判家去,他卻始終不肯見我一麵。那是個下著大雨的日子,我和有心在他家門口淋著大雨跪了大半天,隻希望他能救拙荊一命。可邱院判以我是罪臣之子為由,怕惹來麻煩影響仕途,始終不肯開門,更不願搭救拙荊的性命!”
怒火把盧瑀的眸子燒得火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可笑啊,真是可笑,大夫的天職是救死扶傷,但忌憚朱家的皇威,見死不救!罪臣之子?紀綱一案,乃木匠周季海受邀為錦衣衛指揮使紀綱設計修建府邸,家父毫不知情,卻落得個監管不力被革職降為庶民。拙荊也因此受到牽連,枉送性命!天道何在?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