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夜鶯的啼叫撕裂了沒有星星的夜空,跌落在王璽心的曠野。無限漫長的恐懼,在看不見盡頭的目的地,從每個毛孔暗自滋長。
“還好,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滿頭冷汗的王璽從夢中驚醒。那從頭到腳全身發冰的懼怕,滲透到骨子裏,即使醒過來身體還是冰得讓人不能動彈。那種感覺是冰,不是冷,冰和冷是不同的。
屋外 “呼——呼——呼——”的狂風亂作,大開著的精雕綺窗被吹得吱呀作響。庭院中的殘花敗葉,隨風飛進屋內,散落在房間各處。
還沒來得及多想,漆黑的夜空劃出一道閃電,一個震耳欲聾的響雷,在箭樓山和正南山之間回響。王璽心頭正埋怨二夫人忘記關好窗戶,一定是這電閃雷鳴讓他做了噩夢。在閃電的短暫光亮之下,熟睡中的二夫人斜臥在錦織龍鳳**,一頭烏發如雲鋪散,紅潤如海棠的唇,潔白如牛乳的肌膚,睫毛似蝴蝶微憩,抹不掉眉眼間雲霧般的憂愁。王璽憐香惜玉,不忍叫醒二夫人,睡眼惺忪地摸索到床下的鞋履,打著哈欠起身去關窗戶。
懶得點燈,王璽在閃電的忽明忽暗中,向大開的窗戶徑直走去。突然 “哐啷——”一聲,王璽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白釉茶杯,碎了一地。這一聲響驚醒了夢中的二夫人,二夫人輕聲呢喃幾句,翻個身又睡著了。
王璽心中一驚,這一幕竟是如此熟悉,這不正是剛才夢裏的情景嗎?
一刹那,豆大的雨點傾倒下來,涪江河水怒濤翻滾。天門開處,黑雲的縫中閃出一道白晝般的金光,“嘩啦——”一下子鑽進觸不可及的深山老林裏。這並非又一道閃電,而是一條體態矯健,龍爪雄勁,騰在雲霧波濤之中的巨龍!
此龍口中銜燭,龍麵蛇身,通體赤色,身長千裏,睜眼為晝,閉眼為夜,吹口氣就北風呼嘯,呼出氣則赤日炎熱,一呼吸就長風萬裏,雙眼發出的光芒,仿佛能照耀極寒之地的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