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京离开隋军大营的同时,鱼俱罗正在他的营帐指挥胡丹儿演练剑法。
自从鱼俱罗催眠胡丹儿并喂食 “移魂丹”后,胡丹儿被药物迷惑,彻底失去自我意识,成为只听他一人指挥的人偶。鱼俱罗在普光寺利用胡丹儿刺伤并俘获司马罗后,立即把消息报告魔主,魔主很满意,对他着实褒奖了一番,让他甚是得意,从此更是把胡丹儿视为自己手上的利器,把她一直带在身边,闲暇时便命令胡丹儿演练武功让他解闷。
胡丹儿可以根据鱼俱罗的声音听从命令,但演练武功却本能地选择她最喜欢、最擅长的剑法:鱼俱罗命令她练剑时,如果不限定剑法套路,她便自然地选择了 “罗汉伏魔剑法”,这套剑法为徐世勣从 “罗汉伏魔十八式”棒法中演化而来,司马罗、胡丹儿相伴而行的路途中,一有空便相互演练,那时、那景在胡丹儿记忆中留下深刻印象。此时胡丹儿把这套剑法已经使得出神入化,看起来几乎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超凡的剑法配合胡丹儿曼妙的身姿,宛如仙女献舞,令人赏心悦目,鱼俱罗几乎是不眨眼地看完。一套剑法演练完毕,胡丹儿收剑在手,霜柏琼立,等候鱼俱罗的下一个命令。
鱼俱罗盯着娇俏的胡丹儿,脑中邪念再次涌现,目光里渐渐流露出**邪的光芒:“嘿嘿嘿,这娃娃这么俏丽、听话,倒是伺寝的可人儿。”
鱼俱罗魂游天外、绮思翩翩,禁不住走向胡丹儿。但每当鱼俱罗不怀好意地靠近胡丹儿时,距离越近,他心中油然而生的恐惧感越强,浑身不自在感也莫名奇妙地变得更浓。当他退到胡丹儿五步开外时,这种恐惧感才不那么强烈?当他停止动歪心思时,这种恐惧感才消失。这也是鱼俱罗经常对胡丹儿想入非非,但到现在仍然秋毫无犯的原因。其实,这都是因除妖辟邪的桃木剑已经开始与胡丹儿心灵相通,它能感受到外界对胡丹儿的恶意,所以自然而然对邪气产生反击。
正在鱼俱罗欲罢不能、进退维谷时,帐外突然传来传令官的声音:“鱼先生,国师命下官前来,请您到中军帐议事。”鱼俱罗闻听,一个激灵收回心思,答应一声,命令胡丹儿在角落里坐好,吩咐仆人严加看守,便出帐而去。
“国师,这么晚了传唤鄙人,不知有何贵干啊?”鱼俱罗进入中军大帐时,无量子正盘膝坐在帅案后闭目冥思。
“哦,鱼先生请坐。”无量子睁开眼睛,却没有起身,指着案旁的锦凳,请鱼俱罗坐下,又挥手示意左右退下。等所有人都退出帐外,大帐门帘放下后,无量子才继续说道:“深夜请你来,是有事情相商。”
“国师请讲。”鱼俱罗本为京师望族、朝廷大员,曾受高人指点,修为很深。因生得天庭饱满,鼻阔口方,龙眉凤目,眼中双瞳,相貌奇伟,民间传说乃帝王之相、紫薇星君之命。杨广得知后,十分忌惮,准备罗织谋逆之罪拿下问斩。鱼俱罗得到消息后,潜逃外地,隐姓埋名,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后来,鱼俱罗被魔灵**,一心追随魔主?无量子在魔主指使下,在杨广面前编了一套开脱之词,并求情赦免了鱼俱罗的死罪。鱼俱罗虽然最后仍然被杨广削为平民,但却保住性命、结束东躲西藏的日子,因而对无量子承一份感激之情,对他态度一直非常恭敬客气。
“下午在议事时,有些话没有和你说透,乘着夜里安静,找你再商量商量。”无量子压低声音道:“我已经得到密报,司马罗是伏羲选定的新一代天使,代表天界诸神,带领人界反魔主力量,与我们作对,此事主上早已经知道,才严令我等相机捉拿司马罗。你利用胡丹儿,重伤司马罗,我们才有机会活捉他,你可是大功一件。此事我已经报告主上,主上对你着实嘉奖一番。”
“谢谢国师提携,鱼某感激涕零!”鱼俱罗早已经在魔灵面前表功,魔主褒奖之事,他也知悉,现在故意装着不知,对无量子做出感激之状。
“鱼先生不用客气,你我都为主上效命,你有功劳,我也沾光?当然,我有了成绩,也少不了你的。”无量子起身在帐内踱着步,神态有些兴奋:“魔主复活大典眼看就要到来,我们在这个时候俘获司马罗,得到太极八卦宝镜和灵阳剑,重伤徐世勣,这都是得到主上英灵庇佑。魔主让我们把司马罗解送到扬州,供主上复活时献祭之用。如今司马罗服食移魂丹后,完全成为我们的工具,我想利用这大好机会,把徐世勣及余党一举歼灭,永绝后患。到时候,便无人能够干扰魔主复活大典。魔主一旦复活,三界将无人能敌,我们一统三界的目标,就可以早日实现了。”
无量子脸上浮现难得的激动,眼放精光,步子也明显加快。鱼俱罗受到感染,附和道:“主上统一三界,国师是首功之臣,在下也跟着沾光啊。不知国师计将安出?鱼某愿全力协助!”
无量子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收敛起飞扬的神情,重归冷傲的模样:“我已经得到司徒雷的探报,徐世勣等人在前面章华镇外天龙观盘踞,看来想利用华容道狭窄复杂的地形,偷袭我军,妄图乘乱解救司马罗。”
“哦?那我们立即发兵,把天龙观围住,趁徐世勣有伤在身,正好把他们来个瓮中捉鳖!”鱼俱罗一听,来了精神。
“不!时机还不成熟。”无量子一摆手,不屑地道:“徐世勣即使没有受伤,也孤掌难鸣,其他人更不足为虑,我就是要等他们集结齐了,好一网打尽。我反而担心他们自知不敌,心中胆怯,不敢前来劫营。当务之急是利用他们急于解救司马罗的心情,来个诱敌之计,设下香饵钓金鳌!”
“国师是想利用司马罗,引诱徐世勣率党羽前来劫营,再围而歼之?”鱼俱罗有些琢磨不透无量子的用意。
“是,也不完全是。”无量子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继续道:“徐世勣以智计闻名,不可能不明白一个道理:就算他们偷袭成功,把司马罗劫了回去,但司马罗为我所控制,只需我一个命令,司马罗六亲不认,就会手起剑落,与他们死命拼杀,就如你使用胡丹儿刺伤司马罗的情况一样。所以,我料定他们会在 ‘移魂丹’解药上动脑筋,妄图把解药弄到手,解了司马罗和胡丹儿的毒,让他们恢复心智,才可以达到救人的目的。”
“国师说的极是!‘移魂丹’确实很有效、对敌人来说也就是解救人质的关键。想当初,我用催眠术催眠了那女娃儿,直到用足九重摄魂大法的功力,那女娃娃都还能保持一丝理智,不得已才使用了你给我的 ‘移魂丹’。没有想到,惠日这老儿的 ‘移魂丹’药力确实非凡,那女娃娃到现在都混混沌沌,完全听命于我。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多制造一些,把所有反对我们的人都 ‘移魂’了、成为我们手中的工具,天下不早就归于我们了吗?”
“嘿嘿嘿,谈何容易!惠日是不世出的奇才,是天下迷药制作第一人。他研制的迷药分很多种,使用方法也大不相同。就拿能迷失敌人心智的药来说吧,也分两种,第一种是 ‘失心丸’,人吃了会失去自主能力,完全听命于人,别人不发号施令,他们就处于痴呆状态,这只属于普通的迷幻之药,药材容易获得,制作相对简单,药效持久性有限,对付一般人当然足够,但对付顶尖高手,效用就大打折扣。前一段时间,我们抓了不少黄龙山余孽,就喂他们吃了这种药,本来想把黄龙山八个寨子的人抓齐,组成八卦阵,在我们指挥下,专门对付叛贼,可恼的是,那宇文成龙饭桶一个、成事不足,自己丢了性命不说,还让徐世勣等人劫狱成功,把人犯全部抢走了。第二种就是 ‘移魂丹’,服食之人无论武功修为多高强,也会彻底失去心智,而且只记得第一个对他发号施令之人的声音,所以终身只听一人的命令。‘移魂丹’是在普通 ‘失心丸’基础上萃取精华,再加入十余味特殊药材制成。这些药材采自三山五岳、极寒极热之地,有几味更是百年才成熟一次,非常稀有,砲制相当不易,惠日数十年来也就制作了十余枚,不是特别关键的人,我们尽量不要使用。”
“哦,国师这一说我就明白了。”鱼俱罗纵然长期在魔主身边,与无量子也还算有交情,但仍然是第一次了解到惠日迷药的实情,心中也不免惊骇:“‘移魂丹’可真是个好东西,既然这么珍贵,就必须设法保护好。就算用诱敌之计,那惠日和解药都要严加保护,千万不能失手啊。否则,敌人一旦盗取解药或者抓住惠日逼要解药,司马罗和那女娃娃恢复理智、失去控制,岂不前功尽弃吗?”
“嘿嘿嘿,那倒无妨!看管得太过严密,敌人无隙可乘,断了劫营念头,岂不收不到诱敌之效?”无量子冷笑几声:“我实话告诉你,‘失心丸’尚且有药可治,‘移魂丹’之毒天下无药可解!就是惠日也没有研究出解药!想当年,惠日武功初成,行走江湖时,偶获上古奇书,专载迷药蛊毒之术,便不断研究融汇,终于大成,他研制的迷药品种多、药效强,制毒解毒水平独步天下,因此自视甚高,以为没有他解不了的毒。惠日在研制 ‘移魂丹’时,为了试验药效,一时兴起,拿他心爱的独子做试验,没有想到他儿子至今都没有醒过来。惠日的妻子原本也是江湖之人,见活泼可爱的儿子成了痴呆傻子,喊叫不应,悲伤之下与他拼命,把他刺成重伤后也失心成疯、坠崖身亡。惠日侥幸活了下来,几十年来,他试验无数的配方,欲要唤醒儿子,都毫无效果,是故常常借酒浇愁,以掩饰心中的苦痛!”
鱼俱罗听无量子讲惠日的秘辛,宛如不相干人的家常小事,不由一脸惊愕。无量子视而不见,继续道:“不过,我会散布消息出去,就说为了防止敌人盗取解药、救治司马罗,我们要把惠日和解药严密看护,制造假象,迷惑敌人,诱敌前来。我今天把你请来,主要目的还不在这件事上。上次你利用胡丹儿刺伤司马罗,我们才有机会活捉他。如今司马罗既已被我们拿住,那就要研究如何好好利用他们,把他们变成我们手中的利器!”
提到胡丹儿,鱼俱罗眼中泛出得意和兴奋:“普光寺一役,我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向国师建议用那女娃娃攻击司马罗,没有想到收到奇效。这些天来,一有空闲,我就在营中命令胡丹儿演练武功,以便将来派上用场。没有想到啊,她小小年纪,不但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好剑法,还得到一把变化自如、只能她一人驾驭的宝剑。我私下琢磨:就算她在目前状态,本人与她对打,还不一定能稳操胜算。我本来还一直担心那女娃娃有一天药力过去,醒了过来,还不好控制。听国师这么一说,在下就放心了,既然没有解药,他们不就永远是我们手上的杀人利器吗?不知国师要如何利用他们?”
“唔~~,无量天尊,善哉善哉。”听了鱼俱罗的话,无量子捋着稀疏的三缕胡须,若有所思:“据惠日讲,他研究的 ‘失心丸’、‘移魂丹’之类的迷药,奇就奇在让人迷失心智,却不会失去武功。‘失心丸’的作用,在普通武林人物身上已经验证了。只是这 ‘移魂丹’药力非凡,武功高手服用后到底情况如何,我只试验过一次,但毕竟不是绝顶高手,难以判断效果。昨日我让司马罗诛杀二十多个藤甲兵,也不过是小试牛刀,还不能检验他的真实功力。胡丹儿是第一个使用的高手,所以,我请你来,也是想先了解一下胡丹儿服药后,功力变化情况。假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们武功没有减弱,我倒有个计谋。”
“我可以断定,胡丹儿武功没有受到影响。”鱼俱罗紧张地探过身子,心中惴惴不安,深怕无量子开口把胡丹儿要了过去,试探着问道:“不知什么妙计?国师请讲。”
“胡丹儿终身只听你一人命令,司马罗也只听我的?胡丹儿武功不弱,那司马罗功力更胜一筹,我曾经与他交手一次,胜得也很不容易。如果他的功力还没有降低,那么,以他二人联手,放眼天下,恐怕也很难有人稳胜他们,对付徐世勣及其党羽当不在话下。如此一来,我们无需犯险亲自动手,完全可以利用这二人完成我们诱敌之计。我看这样,你回去把胡丹儿带到我这里来,我看看她的武功路数,再想办法让他们合练一个双人阵法,这样可以让他们的功力再提升一个层次。到那时,敌人将无人能胜他二人,我们也就大功可成!”无量子咬牙狠狠地道:“我要让华容道成为徐世勣这些乱臣贼子的葬身之地!”
鱼俱罗很快把胡丹儿带至无量子的大帐,命令她演练剑法给无量子看。胡丹儿得到鱼俱罗的指令,从发髻上拔下木剑,玉手轻扬,便变成一把三尺利剑,但木剑卜一亮相,却让无量子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在普光寺胡丹儿刺伤司马罗那次,胡丹儿拔剑时,无量子也曾有过类似感觉,只是那时他的全部心思放在灵光上人和司马罗身上,没有引起注意。现在这种胆寒的感觉如此真切,无量子心知有异,意念一动,袍袖一扬,一股劲风扫向胡丹儿的脉腕,准备徒手夺她的兵刃。
胡丹儿没有得到鱼俱罗攻击的命令,不能反击无量子,本能上却也不肯松手丢剑,便与无量子内力相抗衡,两人便成了僵持之局。无量子把内力陡然加大到七重,胡丹儿手腕颤抖,显然非常吃力,但仍然勉力维持,坚决不撒手。鱼俱罗见状,怕无量子伤了胡丹儿,立即喝道:“大胆胡丹儿,还不快把木剑交国师看看!”
“是。”胡丹儿一松手,力道一卸,无量子上身微微一晃,木剑已经到了他的手中。令无量子没有想到的是,木剑入手,竟然如火炭般滚烫,他为了不在鱼俱罗面前出丑,暗自运功对抗。
无量子把宝剑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表面来看,这就是一把普通的木剑,颜色浅黄微褐,木质细腻,木纹较清晰,并无特别之处,只是在木剑的顶端,有一个殷红的血色圆环,似乎是杀人后沁入的血迹。但就是这看似普通的宝剑,剑身如烙铁,无量子拿在手上,烧灼感越来越强,痛苦难抑,便把木剑递给鱼俱罗,想借机化解痛苦:“你看这木剑有什么古怪没有?”
鱼俱罗畏缩着,没有接,奉承道:“国师好法力,拿着这剑竟然没有一点感觉。我曾经研看过把这剑,这木剑透着邪乎,拿在手里像烙铁一样烫,不能久拿。”
“你可知道这剑的来历?”无量子尽管也苦不堪言,脸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在催眠那女娃时,问过她。她说这是神荼、郁垒当年取肥子国桃山上的桃木制成,是天界诸神赋予法力后,故意留在人间,妄图专门对付我们魔界的法器。据她说,魔界之人被这木剑所杀后,将魂飞魄散,永远不得超生。”鱼俱罗似乎心有余悸,看了一眼无量子,继续道:“不瞒国师讲,每当我看到这玩意儿,心里就有胆颤的感觉,确实邪门。这把木剑被胡丹儿得到后,已经成为她的兵刃,可以随意变化大小、形状和质地,但只听她一人使唤。我曾经试过,除了滚烫无比,在我手中与一把普通的木剑并无二致,发挥不了任何作用,确实没法驾驭它。”
“她是如何得到,又是从何处得到的?”无量子忽然忆起一件往事:在建康城时,无量子与司马罗在酒店房顶交手。打斗中,司马罗脚下屋顶塌陷,无量子乘其站立不稳,准备把他拿下时,突然从他身上掉下一只铁盒。无量子把那铁盒抢夺在手,不曾想,反被上面的伏羲八卦法帖所伤,痛彻心扉,无论他用尽法力,伤口都无法痊愈,最后还是回到洪福宫后,魔主帮他化解的。无量子每次想起来,都心有余悸。今天这木剑的烧灼感虽没有法帖强烈,但也足够让他难受。他暗暗感觉哪里不对劲,不由皱起眉头,向鱼俱罗讯问桃木剑的来历。
鱼俱罗叹道:“唉,当初在赤壁渡船上,我催眠胡丹儿后,盘问过她一些事情,她也回答了。但那时,我感觉她精神力很强,内心表现出十分的抗拒,所以不能确定她是否说了真话,而且她随时可能醒来,我便喂她吃了 ‘移魂丹’。没有想到,吃了 ‘移魂丹’后,她除了听从我的命令,所有的问题都无法回答了。所以,我也只是在她吃药前问的那一点情况,其他详情还未可知。她如何得到木剑的,以及又是在哪里得到的,都没有来得及问。”
“这倒是很可疑!”无量子若有所思,又像自言自语。“三界分立的时候,伏羲老儿集合众神之力,做成了一件法器,留在人间,取名 ‘金刚伏魔杵’,专门用来压制魔界。商纣王时期,魔主曾经发动魔界大举起兵,天界也有不少天神反戈、加入魔界,魔界实力大涨,势如破竹。决战前夕,西岐姜子牙纠集天界、人间残余势力,在牧野摆下诛仙阵,妄图最后一搏。魔界有压倒性优势,眼看大功告成,不料,在最后时刻,姜子牙突然祭出 ‘金刚伏魔杵’,金刚杵法力超常,魔界当者非灭即残,最后一败涂地,魔主复活的愿望没能实现。唉,功亏一篑呐,甚为遗憾!姜子牙发布 ‘封神榜’后,三界暂时安定,‘金刚伏魔杵’却不知所终。五十余年前,江湖传言,‘金刚伏魔杵’为南梁抚远将军徐兴所得,这徐兴就是徐世勣和潘诞的父亲!我便带人前往徐府索要,徐兴拒不承认,我们翻遍徐府角角落落,可惜一无所获,从此就再没有听说那金刚杵的踪迹。金刚杵到底是什么样子,至今无人准确描述,但毕竟是我魔界的克星,也是我们的心头大患。我搜寻多年,就是想得而毁之,以免落入敌人之手。这木剑虽是桃山桃木所造,不像 ‘金刚伏魔杵’,但与之功能相近,必有渊源,我们不可大意,应该及早毁掉他,以免留为祸害!”无量子说完,目光大盛,举起右手,就要运功毁剑。
鱼俱罗之前也曾有意毁掉这把令他胆寒的桃木剑,但听了无量子说 “移魂丹之毒无药可解”后,对控制胡丹儿、从而掌控桃木剑信心满满,暗地存了私心,想利用桃木剑增加自己在魔界的影响力。他虽然听胡丹儿说过,桃木剑汲天地之灵气,常人不可摧毁,但见无量子欲要毁剑,还是怕出意外。便赶紧叫道:“国师且慢,听我一言。”
无量子停下手,不悦地问:“哦?你又有何言?”
“国师,此剑也许与金刚杵有渊源。不过呢,肯定和金刚杵不是一码事,金刚杵肯定是金、铁之物,绝不可能是木头,再说,这形状完全不对啊。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东西,但你想,这桃木剑只有胡丹儿一人可以驱使,而胡丹儿又是我们手中的一张牌,眼下我们还要利用她对付徐世勣及其余党,没有了剑威力可就大打折扣啊。你再想,这剑可以重伤司马罗,说明它不仅对我们不利,对敌人也同样有克制作用,关键还是看它掌握在谁的手上!再往远了说:就算徐世勣等人被我们一网打尽了,这女娃也是我们手上的工具。国师对鄙人有活命之恩,鄙人一直衷心对待国师,唯国师马首是瞻。将来三界一统了,如果魔界有人胆敢对国师不敬、不听从国师的命令,我们也可以利用她对付异己。到时候,在三界中,国师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望国师三思。”
无量子听着鱼俱罗的话,三角眼紧盯着鱼俱罗,又看看胡丹儿,脸上阴晴变化多次,最后把木剑丢向胡丹儿:“好,我就听你一次,暂且留下它。”
无量子转身叫来一直呆立在角落中的司马罗,伸手解开他的穴道。在司马罗初次醒来后,无量子为检验 “移魂丹”药物效力、试探他的功力,曾命令他攻击围在无量子身边的藤甲兵。无量子眼见司马罗转瞬之间连诛二十余藤甲兵,重伤刘黑虎,为了以防不测,便点了他周身大穴,一直没有解开。无量子和鱼俱罗命令司马罗与胡丹儿当面而立,同时出手攻击对方,用以观察他二人功力,思考用他们联手对付徐世勣等人的办法。
一连两日,隋营内的动向,通过余彪的内线源源不断地送往天龙观。这天,入夜时分,徐世勣吩咐尉迟恭在观外秘密守护,把李福瑞、唐啸天、侯君集、余彪等人召集在一起。
“徐先生,隋兵前两天日夜加班,抢修华容道上被我们拆毁的桥梁。眼看就要修好了,无量子却突然下令,让隋军就地休整,还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拔营起兵,这与之前急匆匆行军的策略完全不同。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余彪把他获得的消息以疑问的口气做了通报。
李福瑞说道:“前两日,我发现有人在我们观外鬼鬼祟祟地出没,我就悄悄地跟踪他们,一路追到县城内一处大院,才发现那是漕帮的商号,我翻墙进去,一群漕帮弟子正在开会。我细听之下,才知道,这些漕帮弟子正是奉他们帮主之命,查询徐先生的下落,而且把怀疑点集中到了天龙观,只是还不敢贸然进观查看。今天我本来做好准备,想把前来刺探的人捉住问个明白的,到现在却又不见人影。无量子肯定知道是我们破坏的华容道上桥梁,我估计呀,他是怕咱们乘隋军通过华容道时,实施偷袭,所以就拖着不过华容道,不过是在等待时机。”
“我觉得李长老分析得有道理。”侯君集接道:“华容道道路狭窄,大部队行走,就成了一字长蛇,首尾还不能兼顾。而道路两边湖汊纵横交错,容易伏兵而且也容易撤退,无量子生性多疑,见桥梁被破坏,必然怕我们乘机劫囚车,解救盘王,所以就盘踞在华容道外,不过是妄想监视我们的动向,乘我们不备时偷偷穿过。”
“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无量子担心我们在华容道上动手,所以干脆在华容道外驻扎下来,暗设陷阱,等我们按捺不住而前去劫营,再以逸待劳,一举困住我们。如果真是这样,倒是难办。敌强我弱,敌人又有了防备,要想解救盘王和丹儿,谈何容易呀。”唐啸天难掩气馁的神情:“可是无论如何艰险,我们一定要解救盘王啊,徐先生可有良策?”听唐啸天询问,大家一起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了徐世勣。
“盘儿和丹儿一定要救出来!”徐世勣虽眉头紧锁,但语气坚定:“我一直在等隋营的消息,就是要摸清隋营的情况,搞清无量子的动机。无量子诡计多端,近来的种种举动必有深意。原来我是担心无量子明里是队伍休整,暗中把罗儿、丹儿从别的道路押往扬州,但余彪通过内线带回的消息说:罗儿、丹儿至今还在营中,无量子和鱼俱罗经常把他们带至中军帐内闭门不出,不知搞什么诡计。很显然,无量子 ‘暗度陈仓’的可能性暂时可以排除。如今,无量子真正的动机还不好判断,但有一件事情倒可以认定:那就是关于解药。无量子虽然表面上放松了军营戒备的等级,却下达命令,暗中加强了惠日的保护,说明他也意识到我们会把重点放在惠日或者 ‘移魂丹’解药上,这从另外一个角度反而证明:‘移魂丹’解毒关键还是在惠日身上。无量子也料定我们会在这上面动脑筋,而且仗着他们现在实力比我们强,有些有恃无恐。我基本同意唐长老的判断,无量子故意驻扎下来,是想和我们比耐心,妄图利用我们急于获得解药以解救罗儿、丹儿的心理,诱使我们铤而走险,让我们自投落网。”
“徐先生,您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们信您。您就直接告诉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吧?”侯君集见徐世勣似乎成竹在胸,忍不住催他把行动计划早点讲出来。
“说实在话,我现在也没有良策。”徐世勣一直思虑周详,智计百出,就算面临凶险也能处变不惊,妥善应对。但眼下却遇到前所未有的不利局面,他反复告诫自己:越是面临困境的时候,越不能丧失信心,必须坚信可以成功!徐世勣表面的沉稳、淡然,也造成了所有人都以为他胸怀良谋。此时面对大家期盼的目光,徐世勣再也难以压抑心中的苦闷,黯然垂首,但旋即又坚定地抬起头:“虽然我还没有想出胜敌的办法,但眼下我清楚,绝不会让无量子诡计得逞。”
徐世勣扫了一眼众人,见大家士气低沉,便振声道:“现在确实是前所未有的困难时期,但大家千万不要失去信心!无量子不是要让我们自乱阵脚、急切中出昏招吗?我们就越发要有耐心。余彪,我修书一封,你连夜送到隋营,让人转交黄牌使。其余人准备一下,立即随我撤离天龙观。余彪送完信回来后,沿我们留下的标记追上,如果播儿从岳州回来,看到标记,也会与我们在前面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