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安排完后,司马罗返回寝宫,看望杨琼。他刚到寝殿门口,和正要出门的杨琼几乎撞了个满怀。司马罗一把扶住杨琼,道:“夫人不在家卧床休息,这是要到哪里呀?”
杨琼笑道:“这轻伤,哪需要卧床休息啊。你看,我换上新衣服,哪里看得出受伤的样子?夫君事务繁忙,不要为我耽误操练了。反正我也闲不住,走,我们去校场看看去。”
“校场先不要去了。有一些事情,正要和你商量。”司马罗拉着杨琼的手,道:“我们坐下说。”
夫妇二人回到房内,在茶几边坐了下来,司马罗把刚才与长老们的谈话及校场发生的事情,都讲给杨琼听。
杨琼听完,很快陷入沉思。良久,她才道:“夫君,我看这一系列事件不断发生,说明情况确实非常严重。魔族对我们施加了某种影响,已经毋庸置疑,但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呢?只有找到问题根源,才能挫败魔灵的阴谋。胡丹儿突然出现反常举止,应该也是魔族搞鬼的直接结果,我们即使问她,恐怕她也说不清楚真实的动机,只有让她静下心来,也许才可以发现端倪。可惜你和我此时都不适合和她谈心,必须是她信任的人,让她放下戒备心理。目前,包玉静虽是最佳人选,但我担心她的经验和阅历不足,可能会忽略一些重要的东西。唉,先等等李长老他们谈话的结果再说。至于我们,也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我们哪里可能有疏忽的地方,会让敌人有机可乘?比如,那九十一个子弟蛊毒被引发,非常蹊跷,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件事情上顺藤摸瓜,发现魔族行动的蛛丝马迹?”
司马罗点头道:“夫人言之有理,如此我就闭门半日,好好静心想想。”
司马罗还没有想清楚,也还没有等来包玉静与胡丹儿沟通的消息,却听到报告,校场上又发生了几次摩擦和争吵,虽然被尉迟长庚、唐啸天等及时制止,但似乎预示着,整个山寨都笼罩在浮躁的氛围之中。
所有事情纠结在一起,如一团乱麻,总也理不出头绪,司马罗越急,便越无法静心思考。最后他决定放空自己,排除杂念,再慢慢寻找突破口。
杨琼也在静心思索,仿佛处身黑洞中的人,努力搜索那能够指引出路的一丝光明。
就在夫妇二人默默相对、冥思苦想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轻声叫道:“罗儿,你在吗?”
司马罗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正是恩师徐世勣的,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睁开眼睛,发现杨琼似乎也听见声音,正在用探询的目光看他。司马罗道:“是不是听见了师父的声音?不会又在梦里吧?”
“罗儿,是我,这不是梦里。”还没等杨琼回答,只听屋外声音又道:“我先去书房等你,琼儿一起过来吧,先不要惊动其他人。”
司马罗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确信不在梦中,心中兴奋不已,立即起身,向杨琼招手道:“琼儿,果然是师父回来了,走,我们一起去拜见他老人家。”
夫妇二人匆忙来到书房,推开门时,一眼就看见徐世勣背向门口,负手而立,正在专心看挂在墙上、杨琼手绘的 《大禹治水坤舆全览》。
司马罗和杨琼上前,双双跪倒,大礼参拜:“罗儿、琼儿拜见师父。”徐世勣听到叫声,才转过身来,满面笑容,把二人搀扶起来。
司马罗请徐世勣上座。杨琼亲自为徐世勣沏上热茶,也为司马罗添上,才在下首陪坐。
司马罗请徐世勣喝口茶后,道:“师父,我日思夜想,终于把您盼回来了。师父您老人家一向可好?”
“呵呵呵,我很好。”徐世勣手捋美髯,微微一笑:“你们近来情况如何?先说来听听。”
“是,师父。”司马罗抱拳致礼后,便从与徐世勣、李靖万寿古镇分别后路上的经历谈起,把在长山寨所作所为、尤其是山寨最近发生的事情及他和杨琼的疑虑,事无巨细,都原原本本地讲给徐世勣听,最后问道:“师父,我们明明可以感受到魔族暗中的勾当,但却找不到他们的破绽。我和琼儿已经绞尽脑汁,想了一下午,也还没有理出多少头绪。我正在想,如果师父您在就好了,没有想到,突然就听到您的声音,弟子还以为在梦里呢。弟子愚钝,请师父为徒儿指点迷津。”司马罗说完,离开座位,又要向徐世勣拜倒。
“休要再拜,我们师徒就不必讲那些繁文缛节。”徐世勣欠身拉住了司马罗,道:“魔族在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后,最近又开始频频行动,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魔灵已经发布动员令,命令天下魔族会师黄龙山,宇文化及、令狐达、王世充、甚至南方楚王雷大鹏、长沙王萧铣都起兵向黄龙山进发。我们已经说服各路义军沿途设防、狙击敌人大军。如果不出所料,正邪之战将在腊月初从外围防线展开,即使我们的友军阻挡了忠于魔主的军队进攻,魔族主力也将会在除夕之前到达黄龙山,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徐世勣见司马罗、杨琼凝神静听,气氛有些沉重,便喝了一口茶道:“分别以来,我也一直牵挂山寨事务,等事情一旦有了眉目,就赶回来,所以比预定时间提前了。行走江湖时,我一有机会就打听黄龙山的情况,已经知道个大概?今天再听你细说,看来你们决战前的准备工作做得不错,我还是很欣慰的。如今太极八卦大阵结界已经形成,还找到没有坤玉时修炼八卦宝镜结界的方法,加上你和灵阳剑完全通灵,这些都是很大的进步。所以,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要有信心。你和琼儿都是好样的,尤其琼儿,兰心蕙质,又颇有决断力,巾帼不让须眉呀,真是你的好内助。”
杨琼见徐世勣表扬自己,略显羞涩地看了司马罗一眼,司马罗和她对视一眼,点头而笑。就听徐世勣继续道:“我在麦市已经见过播儿,听他讲了山寨最近的事情,说到九十一人所中的蛊毒被唤醒,我也觉得这其中必然有名堂,所以临时决定:让他不要把我回来的消息向任何人透露?我秘密回到长山寨,先和你见一面,进一步了解情况,再做打算。现在听你这么一说,魔灵显然已经暗中在对长山寨用了阴招。必须尽早搞清他们的阴谋诡计,消除隐患,否则危害不可估量。这样,你们一切计划照旧,我回来的消息继续保密。你只需在这里给我安排一张床,以后我在书房暂住,有事我们就在这里碰面,如果彼此见不到,就留书互通信息吧。我也好利用这段时间,暗中调查一番。”
“师父,我马上去安排,那就先委屈您几日了。”司马罗又问道:“不知您老想从哪里寻找突破口?”
徐世勣看了一眼司马罗,却微笑着转向杨琼,问道:“琼儿,你认为呢?”
杨琼见徐世勣问自己,忙起身道个万福,回答道:“我和罗哥哥曾经商量过,原来是想从九十一个子弟蛊毒被唤醒这件事情上寻找线索。刚才我在冥想时,联想到最近我和大哥、山寨长老们都在做奇怪的梦?山寨子弟近日大都情绪浮躁,莽撞易怒,大异于平常。如此多的人受到影响,魔族奸细做起来就必然有蛛丝马迹可寻,只是我们还没有注意到而已。另外,我觉得胡丹儿误伤我这件事情,不合常理,应该也是一个线索。不知师父以为如何?”
徐世勣捋须而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司马罗道:“罗儿,知徒莫若师父。我知道,你其实已经有了主意,我先不问你,你和琼儿商量着,就按照你们的方法往前走,我也按照我的想法进行,看看我们是不是不谋而合。天快黑了,你们要进膳了吧,能不能就叫人送到这里来?不要让厨房另外准备,你们匀我一点,让我先果腹即可。呵呵呵。”
司马罗立即会意:“师父,我马上就安排。以后我对下面人说,我和夫人从今天起,改在书房用膳,每天还是让亲兵送两份餐食到书房来。哈哈哈。对了,师父,您有没有打听到坤玉的下落?”
徐世勣收敛起笑容,微微摇头道:“依然没有消息。我原来以为有办法引出潘诞,劝他悬崖勒马、改过从善,再从他身上找到坤玉,但那以后,他一直杳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了。我甚至担心:魔族也视他为危险人物,怕他投靠我们,所以在全力缉拿他,万一他被魔族抓住处决了,我们再追回坤玉就不可能了。唉!按照目前情况看,找到坤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就先按照你现在的方法修炼宝镜结界,做好迎战魔族的准备。等消灭了魔灵的追随者,我们再想法封印魔灵吧。”
第二天鸡叫时分,司马罗、杨琼迅速起床,二人耳语几句,便分头行动。司马罗独自一人前往天岳关外练剑。
此刻刚入卯时,天岳关外,天际露出一点鱼肚白,一轮半圆的明月挂在天际,反而更显得月朗星疏。司马罗面向山下,意念起时,灵阳剑龙吟声中,从剑鞘飞出,悬停在他的面前。司马罗想着 “罗汉伏魔十八式”剑法,灵阳剑立即上下翻飞,灵巧自如,招招式式,绵密舒展,甚至比他亲自舞剑还要完美。练完罗汉伏魔剑法,司马罗兴之所至,又接着练习祖传六十四路太极剑法。因置身于外,看灵阳剑飞舞,更能把一招一式看得仔仔细细,也因此才能把剑法精妙之处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他此时才深刻体会到了 “人剑合一”的妙境,心中无比舒畅。
司马罗练完剑,回到天岳宫。此时,李福瑞、包仁甫、尉迟长庚、唐啸天正会聚在门口。他们见到司马罗,立即上前拜见。
司马罗笑着问道:“你们昨天睡得可好?”
李福瑞微笑着回答:“回盘王,我们刚才相互了解了一下,昨晚大家按照您的指示,在房间静心练气,打坐入定,结果不再做噩梦,偶尔的怪梦,也不影响睡眠,效果果然不错。不知夫人身体可安康?我们特地一起前来请安。”
“呵呵,夫人无大碍,大家放心,只是这几日需要静养,我代夫人谢过几位长辈长老的问候。”司马罗向大家颔首致谢后,转向包仁甫,问道:“包长老,不知包玉静那边与胡丹儿交流情况如何?”
包仁甫抱拳答道:“回盘王,一大早静儿即来回话,说昨天晚间和丹儿聊了很久。据丹儿回忆,最近几天她经常梦到奶奶胡婆婆满身鲜血,被一个蒙面黑衣人追杀,她每次想出手相救时,却来不及了,那蒙面人刺杀胡婆婆后,就逃之夭夭了。昨天早上,正当丹儿和盘王驱动飞剑练习剑阵的时候,突然看见梦中的黑衣人出现在面前,她恨之已极,闪念之间,就驱动桃木剑刺杀那人。后来,等她清醒的时候,就发现盘王您和夫人倒在地上,都受了伤。她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出现幻象,误伤了盘王和夫人,追悔莫及。丹儿反复和静儿说,她要请盘王您解除禁闭,前来拜见您,愿意接受最严厉的处罚,否则心中难安。”包仁甫说完,大家一起关切地看着司马罗。
司马罗点头道:“果然不出所料,丹儿受到了心魔的影响。这心魔就是魔族在背后搞的阴谋。昨天山寨子弟之间的口角与冲突,大抵也是如此。”
包仁甫惊道:“魔道竟然有这么强的力量,还未见其人,却有这么多的人先着了他们的道儿!敢问盘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根本的办法,当然是找出魔族用什么手段诱发了我们的心魔。但这不是那么容易,需要时间。”司马罗沉吟片刻,继续道:“眼下,对抗心魔的办法,有两条,一是加紧操练太极八卦阵,八卦阵结界不仅能抵御魔族的进攻,也可以克制心魔的肆虐。二是在夜间休息时,让大家都排除杂念,打坐入定,也能减低外魔的**。这样,待会儿早饭后,请李长老代我通知胡丹儿:刺伤夫人之事,乃被魔族迷惑所致,不予追究?夫人已经无碍,从今天起,解除胡丹儿禁闭,让她放下心理负担、克服心魔,重新参加太极八卦阵操练。今天的演练,我要亲自指挥。对了,因为夫人需要静养,最近几日我和夫人就在书房用餐,大家有事在大殿会合,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要到书房打扰!”李福瑞、包仁甫等人领命而去。
或许是司马罗亲临指挥的缘故,上午校场演练太极八卦阵时,没有再发生前一天口角或冲突的事情,但大阵中,原来常见的和谐融洽的氛围消失了,山寨弥散着莫可言状的低落情绪,八卦大阵结界虽然很快形成,但司马罗却总觉得比平时差了火候。
中午休息时,司马罗独自回到书房,亲兵很快送进来午餐。他等了良久,杨琼没有回来,徐世勣更是不见踪影。眼看午餐时间已经过去,司马罗估计二人不会回来进餐了,才简单吃了少许。他看着还剩下的大量饭菜,突然灵机一动,把盘中餐食全部倒入一个瓮中,盖好盖子,丢在难以发现的角落里,才命亲兵把光盘撤了下去。
冬天天黑地早,又到晚餐时间,已是掌灯时分,司马罗仍然没有等回杨琼和徐世勣。他虽然有所牵挂,但知道以二人的才智和能力,当不会出事,便自行用膳后,又把剩下的餐食再次全部倒入瓮中,放在角落里,然后命亲兵到后厨通知,再加送两样菜进来。亲兵去后,司马罗就在餐桌边看书。
过不多久,有人轻叩房门,司马罗命来人进来。门开处,来的不是亲兵,却是厨房的大厨。那大厨躬身道:“盘王,听说您和夫人晚上胃口不错,加了饭菜,贾富贵贾大爷命小的亲自送了来,您老慢用。还有什么需要,盘王您和夫人吩咐一声。”大厨说着话,把菜盘摆上餐桌,眼睛余光却四处探看。
司马罗装着用心看书,一摆手道:“夫人身体渐渐康复,本王心情大好,所以胃口不错,感觉饭菜还不够吃,劳烦厨房师傅们多辛苦了。你代我谢过贾老板,下去吧。”大厨答应一声,躬身行礼后,拎着空托盘,退了出去。司马罗见那大厨关好了房门,愣了一会儿神,继续挑灯夜读。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工夫,书房门轻响,很快闪进一个纤巧的人影,正是杨琼。司马罗见爱妻回来了,立即起身迎了上去,捧着她的双手,道:“琼儿辛苦了,吃过晚饭了吗?”
杨琼咯咯笑道:“在黄龙山自己地头上,还能饿得了你家夫人?”
“那也是,琼儿走遍天下都不会挨饿,何况在自己家呢。”司马罗笑着倒了一盅热茶,递给杨琼,又道:“看来我家夫人今天有了收获。”
杨琼接过茶盅,点头道:“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两人坐在书桌边,密语一会儿,见徐世勣还没有回来,便决定不再等待。司马罗把最后端进来的餐食也依旧空盘后,命亲兵撤下碗筷菜碟,再留书一封,放在与徐世勣约定的位置,然后熄灯离去,返回自己的寝殿。
第二天,司马罗和杨琼依然分开行动。司马罗到书房时,不见徐世勣人影,甚至书房一切照旧,只是看到他也留下了书信,显然徐世勣前夜回来过。司马罗在书房用午餐时,要厨房准备的是两人份,餐量却比平时三人用的还多。晚餐时间,司马罗回到书房后,亲兵准时送来餐点,司马罗依然如故,在用餐时间过半时,把盘中餐都倒入瓮中,又命令厨房加了两个菜。如此连续三日,不管司马罗独自一人,还是杨琼一起用餐,每日餐量还在增加。
这天晚餐时节,司马罗见天色已晚,仍然不见杨琼,便命人掌灯,一个人吃了少许,又倒掉多余的饭菜后,命亲兵通知厨房加菜。不大功夫,书房外有人敲门。得到司马罗许可后,只见门开处,一个身材矮胖的人,托着餐盘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司马罗见是贾富贵,似乎有些意外,问道:“怎么是你?不是还有亲兵吗?厨房小厮也行啊?怎么劳烦贾老板亲自送餐过来?”
“盘王到现在还叫小人贾老板,实在惭愧。”贾富贵边摆盘,边笑道:“刚才山寨新来了一些客人,厨房赶做 ‘迎宾宴’,大厨、小厮都忙不过来,小的正好闲着,怕盘王您等得急了,就顺便为您送来。呵呵。菜上齐,盘王慢用。对了,怎么不见夫人呢?”
“有劳贾老板挂念,我在这儿呢。”司马罗还没有开口,贾富贵就听身后有人答话,回头看时,却是杨琼站在书房门口,立即鞠躬笑道:“哎呀,小的眼拙,刚才没有注意到夫人,小的该死。看到夫人身体康健如初,真是山寨之福,可喜可贺啊。盘王、夫人,那我就不打搅二位用膳,小人告退。”
司马罗招手道:“哎,贾老板不忙走,既然来了,不如就留下来陪我们说说话。”
“贾老板请坐。”杨琼也站在门口做出恭请的姿势。贾富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搓着自己的左耳,讪讪地笑着,站立在一旁。
司马罗见状,也不勉强,仍然面带微笑:“自从贾老板来到我长山寨,带领你的伙计们,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忙个不停,夙夜操劳,干得不错啊。只是辛苦你们了,我应该代表山寨子弟向你们表示感谢呀。”
贾富贵立即抱拳鞠躬道:“抗击魔族,匹夫有责,我辈理当效劳?可惜,我们帮不上大忙,只能做些小事,这点苦不算什么。盘王谬赞,已是汗颜,哪还当得起 ‘感谢’二字?”
杨琼接道:“贾老板最近很用心啊,在厨房忙碌不说,还经常到山寨长老住处走动?盘王练剑,你也十分关心,躲在一旁暗中观摩?如今盘王和我在书房用餐,每餐吃得多了一点,你也不放心,派人打探未果,就想亲自来看看怎么回事吧?是不是担心山寨来了什么神秘嘉宾?”
贾富贵媚笑道:“夫人明鉴:眼看我们与魔族决战在即,大家都很忙,只有我清闲。所以余暇时,我就四处走走,看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至于盘王和夫人最近餐量增加,您的亲兵已经告诉我了,说盘王和夫人最近心情好、饭量大增,我说这是好事啊,只要盘王心情好、夫人也恢复地好,我们宁愿每餐多做点。唉,说来惭愧,比起大家,我还真是除了做饭之外,再无用处,我都是在瞎操心。我算想明白了,今后就一心一意把大家生活照顾好一点,免除大家后顾之忧,就功德圆满了。”
“我看,贾老板可不是瞎操心,你操的都是大 ‘心’!你的 ‘功德圆满’,不是让我们免除后顾之忧,恐怕是要为我们再添心头大患吧!”杨琼面色一寒,不怒自威:“我们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还不从实招来?!”
“夫人这句话把小的弄糊涂了,我就是贾富贵啊。小的经商多年,不算远近闻名,起码历城一带还有贾某人这个名号。”贾富贵面现惶恐,又搓了一下左耳,急道:“盘王、夫人,你们是知道鄙人底细的啊。当初,因为盐纲之事,富贵楼被官府查封,小的酒楼开不下去,生活没有出路,才想到投奔秦元帅义军。不曾想,路上被隋军追杀,多亏二位出手相救,小的才没有横尸荒野。盘王和夫人对鄙人和伙计们有活命之德,恩同再造,小的们愿意追随盘王,就算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怎么会有异心?!如今您二位怎么怀疑起小的了?”
“哈哈哈,好,好,好!贾老板这慷慨之词,听了让人动容啊。”徐世勣突然从暗黑的书房屏风后转了出来,击掌叫好数声,突然语气一变:“不过,你宣誓效忠,立志追随终身的,恐怕另有其人,不对,不是人,应该是魔吧?!”
贾富贵突然见到徐世勣,脸色为之一变,随之恢复常态,他假装惊喜地道:“原来徐先生也回来了。只是,徐先生怎么也对鄙人有了误解?难道你们都把我当成了魔界的奸细?”
司马罗缓缓站起来,眼睛直视着贾富贵,道:“贾老板,贾富贵只是你的名号!你在洪福宫十大护法中,排行第四,专门负责洪福宫细作、密探、暗杀组织,号称洪福宫的 ‘千里眼’、‘顺风耳’,我说得没有错吧?其他隐秘,还需不需要我替你说?我看,你就自己招认吧!”
贾富贵一脸惊恐地望着司马罗,嘴唇发抖,不由自主地要摸自己的耳朵,手伸到半途,又放下来,面部肌肉抖动几下。他抗辩道:“盘王,您真的在怀疑我?我就是一个小商人,洪福宫怎么可能看上我?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有资格做洪福宫护法。小人冤枉啊,盘王可不要中了敌人的离间之计!”
“哼!事到如今还在狡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徐世勣冷哼一声,叫道:“把人押了上来!”
门外答应一声,侯君集、尉迟恭、周延庆分别押着一人,从外面进来。三个犯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司马罗细看之下,却是跟随贾富贵投奔而来的三个厨师。
侯君集抱拳行礼道:“启禀盘王,我们按照徐先生的吩咐,已经监视他们几天了。刚才徐先生说该收网了,我们便去厨房把他们三人抓住。他们企图吞毒自杀,被我们及时制住,还从他们嘴里扣出了毒丸。他们见自杀不成,又受不了我们的手段,对所做的勾当已经供认不讳。”
“你们这些蠢材!”贾富贵突然面目狰狞,手一扬,身形往上拔起,妄图乘乱逃走。侯君集、尉迟恭、周延庆三人感觉有东西飞向他们,迅速闪身躲开。
司马罗早有了防备,意念一动,寒光闪处,灵阳剑飞出,拦住贾富贵去路,把他逼回原地,然后悬停在他的头顶。司马罗见贾富贵已经无路可逃,再留心地上跪着的三个厨师。只见三人面色发黑,身体抽搐,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顷刻间气绝而亡。
贾富贵自知脱逃无望,反而淡定下来,他头一昂,负手而立,一改平时谦卑的神态,矮胖的身躯竟然增高了几分。司马罗用神眼看去,他的气场突然变得强大,很快显出一个头似虎、身有豹纹、肚圆尾长、尾梢带勾、面目狰狞的巨兽,却是连亲生父母都吃的上古恶兽—— “獍”?这头 “獍”,司马罗火烧龙舟的那个晚上,已经会过。司马罗曾经暗中用神眼反复观察过贾富贵,看到的一直是个普通武人的弱小气场,没有想到他竟然进行了伪装!
贾富贵狂笑一声,道:“司马小儿,老夫伪装术天下第一,只要我不主动现形,就算你有天眼神功,也看不透老夫。老夫自忖行事周密无疏,凭你们,怎么可能发现破绽!?这几个蠢材既然泄密了,他们就得死。不要以为老夫不知,如今有人背弃祖宗门规,前来助你,老夫才栽在你们手上!”
“自古得道多助!心术狡诈者,害人反伤身!是你心怀鬼胎,露出了狐狸尾巴。”司马罗冷笑道:“实话告诉你,最近山寨接连发生的怪事,我们知道必是被魔族暗中捣鬼所致。但在我们调查过程中,一直找不到明显证据,我的师父秘密回到长山寨后,我们决定对可能的怀疑对象逐一排查。最后才把疑点集中到你这里。按照我们商量的计策,我按部就班地做好每日工作,夫人则借疗伤之名,悄悄监视你,果然发现你跟踪我、趁长老们外出练功潜入他们住处等异常举止。但实话告诉你,直到今晚,我们仍然没有抓住你的确切证据,才决定冒险一试。我们抓了这三个喽啰,他们其实并未吐露任何实情,只是我们在你面前做了一场戏,你心中有鬼,情急之下,杀了他们,才暴露真面目。”
司马罗说着话,却紧盯着贾富贵,用神眼观察他的反应,只见刚才还嚣张的恶兽 “獍”如丧考妣,很快低头耷耳、神态委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