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明秋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静静地坐在椅子里看着苏镜。
“恭喜你啊,展记者,”苏镜说道。
“有什么好恭喜的?”
“你老公的公司上市首日就狂涨170%,难道不是喜事吗?”
“呵呵,股市如战场,没准过几天又跌下来了。”
“毕竟已经赚到了,不是吗?”
“苏警官今天是来讨论股市的吗?”
“哦,不,只是感兴趣,”苏镜亲切地笑道,“很多事情也许都与谋杀案有关。”
“有道理,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嘛。”
“比如,你跟杨宇风的吵架。”
展明秋疑惑地看着苏镜说道:“你不懂你的意思。”
“我想请你详细地说一下你28号的行踪,包括你怎么知道那条《深度调查》的新闻要出街,你几点到电视台的,几点去找杨宇风的,等等等等,我都要知道。”
“哼,有这必要吗?我如果不说呢?”
苏镜嘿嘿笑了笑:“那只好公事公办了,我回局里开个拘留证,带你回局里协助警方调查。你知道记者们会怎么写,他们会大肆炒作这事的,因为你是刚刚上市的顺宁路桥董事长胡杰的老婆。”
展明秋愠怒地看了看苏镜:“你凭什么拘留我?我又没犯法。”
“正因为没犯法才拘留你啊,犯法的话,就是逮捕了。你现在有重大的嫌疑,我怀疑正是你杀了宁子晨。”
展明秋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浑身每根神经都绷紧了,仿佛一张拉满的弓,随时都会射出一支利箭。可是她又冷笑一声,重新坐回到椅子里,浑身放松了。
“苏警官真会开玩笑。”
“第一,你有时间下毒,因为你单独进过化妆室。第二,你有动机。”
“天方夜谭!我有什么动机?我跟宁子晨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
“是啊,我也奇怪呢,你为什么要杀她?”
“我没有杀她!”
“你知道宁子晨死的时候正在播哪条新闻吗?”
展明秋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正是那条《深度调查》的导语,”苏镜说道,“假如那条新闻播出去后,不知道对顺宁路桥公司的股价会带来什么冲击?”
“就为这,我就会杀人?”
“顺宁路桥上市首日,就狂赚了两亿元。为了两亿元杀人,应该值得冒这个险吧?”
展明秋不屑地笑了,说道:“值得,很值得。”
“现在就说一下你那天下午的行踪吧!”
展明秋不耐烦地看了看苏镜,说道:“那天我休息,本来正在外面吃饭,突然接到了一个同事的电话,说是有一条新闻是批评我老公公司的。”
“哪个同事给你电话的?”
“这个很重要吗?”
“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事与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展明秋叫道。
“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
“米瑶雨,”展明秋只得说道。
“你俩关系很好吗?”
“一般吧。”
“那她为什么告诉你这个消息?”
“哼,讨好我呗,她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事,希望能拿到一点好处。”
“她怎么说的?”
“哎呀,展姐,你可得谢谢我啊,”展明秋装腔作势地学着米瑶雨说话。
“她是几点打的电话?”
“晚上七点左右,前后不差五分钟。”
“你接到电话之后做了什么?”
“我马上给杨宇风打电话,我求他别发了,可是他说:‘我这里忙着呢,你过来当面说吧。’然后我就回电视台找他。”
“你几点到的?”
“七点二十左右,我直奔12楼,结果杨宇风不在座位上,我问秦小荷他在哪儿,秦小荷说他去化妆室找宁子晨了,于是我就跟着去了,结果化妆室没人,后来的事情我都跟你说过啦,我在化妆室等了两三分钟,出来时看到杨宇风了,我跟他说了半天,他就是不同意。”
苏镜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每个脑细胞都在飞速地旋转,杨宇风、简易、严昭奇、秦小荷、原东怀、苏景淮、欧阳冰蓝、展明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杀人动机,而有作案时间的人就更多了,叶守蓝、米瑶雨、苏楚宜都单独进过化妆室或者上过直播台,但要给任何一个人定罪,几乎都是不可能的。凶手实在狡猾,而且胆子非常大,他或者她明明知道警方会在他们中间寻找罪人,但还是敢如此作案!之前他曾追问,如果杀人,为什么一定要在直播台上?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电视观众的面杀人,现在看来,这也许是最好的方法了,在其它地方作案,也许隐蔽性反而没这么好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凶手看来深谙此道。如果一直这样胶着下去,只能成为一桩悬案了。
“你跟杨宇风关系怎么样?”
“哼,”展明秋,“我瞎了眼,遇到一个白眼狼。”
“他说你们曾经还在长江大堤上同甘共苦,一起做抗洪报道。”
“他还记得啊,看来脑子还没坏死。”
“看来展记者气还没消啊。”
“如果你被朋友出卖了,你能那么快就消气吗?”
“可是毕竟那条新闻没有播出来,而且昨天他还播了顺宁路桥上市的新闻,那可是完全正面的消息啊。”
“哼,新闻没播出来,是拜那个凶手所赐;至于昨天那条新闻,我又没让他播,一堆社会新闻里夹着一条上市公司的新闻,早被淹没掉了,谁会注意啊?”
“也许他后来想通了,就播出这么一条新闻想跟你和解呢?在我印象里,《顺宁新闻眼》很少播这种公司上市的新闻啊。”
“哼,我不用他献殷勤。”
正在这时,苏镜手机响了起来。
一个热情似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苏警官啊,我想找你说点事。”
苏镜放下电话,对一直做着笔录的邱兴华说道:“你女朋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