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王天琦把邓强和秦风用来做蜡丸的蜡烛全都拿回来了,蜡烛一共有三包半,是一个厂家生产的红蜡烛,从外观上看,跟原东怀家里的蜡烛一模一样。苏镜吩咐杨湃马上对蜡烛进行比对。下午,杨湃就志得意满地来找苏镜了,一进门便喊道:“老大,这蜡烛果真不一样啊。”
蜡烛的主要原料是石蜡,添加的辅料有白油、硬脂酸、聚乙烯、香精等,其中的硬脂酸主要用以提高软度,具体添加要视生产什么种类的蜡烛而定。杨湃主要从蜡烛的硬度、颜色、味道和原料进行了比对。
“首先,两种蜡烛的硬度不同,”杨湃张牙舞爪,像是在发表演说,“蜡烛的硬度取决于硬脂酸的型号,添加不同的硬脂酸,蜡烛的硬度便不同。我国制定的工业硬脂酸标准,将硬脂酸分为三种型号,分别是200型,400型和800型。根据检测,邓强家的蜡烛添加的是硬脂酸800型,而原东怀家的蜡烛添加的是400型,”看着苏镜冲自己微微点头,杨湃更加兴致勃勃了,“颜色也不相同,这两种蜡烛尽管看上去都是红色的,但是放在比较测色仪下检测,便可以发现这是两种不同的红色,色差值是不一样的。还有气味,从表面粗糙程度来分,蜡烛可以分为粗面蜡和光面蜡两种不同的类型,一般粗面蜡烛都有味道,不同的粗面蜡会有不同的气味,比如在卧室里经常放一些熏衣草味的蜡烛,起到催眠、镇静的作用,在卫生间可以放海洋气味的蜡烛,夏天还可以放一些松味的蜡烛驱赶蚊虫;而光面蜡没有味道,蜡体表面很光滑,容易做出很美的造型。邓强家的蜡烛是光面蜡,没有味道;而原东怀家的蜡烛则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我用气味分析仪检测之后发现,这是因为蜡烛里添加了α-紫罗兰酮香精。”
“这么说,这果然是两种不同的蜡烛?”苏镜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杨湃继续说道:“还没完呢,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蜡烛的主要原料是半精炼石蜡,而这种半精炼石蜡有四种型号,分别是56号、58号、60号和62号,邓强家的蜡烛用的是56号,原东怀家的蜡烛是60号。”
苏镜听完杨湃的分析,心里并未释然,反而疑虑越来越多,问道:“宁子晨粉盒里的蜡烛是什么样的?”
杨湃笑了笑:“我正准备跟你说呢,粉盒里的蜡烛,两种都有。”
“什么?两种都有?”
“是,只不过有毒的蜡烛少一点,没毒的蜡烛多一点。”
苏镜仔细琢磨着细微的差别,这也许正能反映出两个人不同的心理素质吧?原东怀准备下毒时心慌意乱,刚刚吵架,非常激动,手一哆嗦,蜡烛渣就多一些。而凶手心思缜密处变不惊,所以留在粉盒里的蜡烛渣就要少很多。同时出现两种蜡烛,是不是就可以肯定凶手另有其人了?不过,也有可能原东怀故意用了两种蜡烛来迷惑警方。只是,原东怀似乎不具备这种心理素质,他不过是一个爱情上的可怜虫罢了。
假如凶手另有其人,那么那个凶手肯定是知道原东怀包里有毒蜡丸的。那人会是谁呢?难道是秦小荷?不像!如果是她,她怎么会来自投罗网呢?如果她不说,没人知道她看过原东怀的皮包。这样说来,还有第二个人翻过原东怀的皮包,那人会是谁呢?带着这个疑问,苏镜再次找到了原东怀。
“你每天上班,包一般放在哪里?”
“导播间里。”
“26、27、28号这三天,也是放在导播间?”
“是。”
“有没有发现被人动过?”
原东怀沉思一会儿说道:“有一天,我觉得包的位置不对,但是我没有在意。”
“怎么不对了?”
“我的包放在导播台上,我记得我的包拉链一头是冲着那一排电视屏幕的,后来我在编辑房、配音间溜达一会儿,回来后发现拉链的方向斜了能有45度。当时我想也许是谁碰了一下吧,所以就没在意。”
“那是几号的事?”
“27号。”
秦小荷是26号翻他包的,这么说,果真有另外一个人在27号也动过他的包。
“当时导播间里有人吗?”苏镜问道。
“没人,一般是七点钟把门打开,从那时起到七点半,很少有人坐在里面的。”
“也就是说,任何一个人走进去都可以不被其他人发现?”
“是,”原东怀又问道,“苏警官,你问这些干什么?”
“因为你的蜡丸被人掉包了。”
苏镜离开拘留室后,杨宇风打来了电话,话筒里传来他无奈沮丧的声音:“苏警官,我想你最好来一下,我们办公室都炸开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