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各列一席。
整个殿内都是大周的重臣,说的是大周民生,桩桩件件,重要非凡。
唯独李唐,与其中的氛围格格不入。
有樊良玉在前挡着,李唐在后边哈欠都打了三回,总算是等到老皇帝将那些琐事都处理完毕,叫到他的名字。
“西凉王世子何在?”
被樊良玉踹了脚后,李唐这才从人群中走出。
“臣在。”
朕估摸如今你年岁已大,也是时候商榷承袭王位之事,所以才将你母子二人叫来。”
老皇帝的语气有些欣慰,可紧接着话锋一转,
“但是,晋阳受辱而薨,你也逃脱不了干系,朕早先虽略作惩罚,远不该就此结束。”
“陛下,依臣之见,就该革其王位,以正皇室不可辱之威严!”
老皇帝话音刚落下,文官一列就有人立马跳出来,张口就是削王!
而这时,樊良玉早就听呆了。
她也就是两日前去军营时才得知的掌兵权被夺。
可大周善战者不是她就是西凉军所属,兜兜转转,掌兵权迟早会回到自己手里,也没想着调查清楚。
结果现在才知道,晋阳居然薨了!
怎么回事,那日在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自己亲娘那道既是疑惑,又是质问,总之充满了各种信息的眼神,李唐心虚的耸耸肩。
当日从皇宫回府后,他就被老太君拉去了祠堂,哪有机会再说这回事。
再等到后来,他又将此事给忘了,于是拖到现在。
李唐无视掉那道想杀人般的眼神,有些疑惑的冲那位文官拱了拱手,
“这位大人,您是?”
“在下御史台谏大夫沈青,世子爷有何指教?”
那人见李唐开口,冷哼一声,又拢了拢官袍,摆出一副文官清流的做派,不见半分对西凉王府的尊敬。
“沈大人?”
李唐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既然沈大人是御史台的大人,那该非常清楚,西凉王府是我们李家世世代代从战场上厮杀挣回来的,那是连先帝都曾亲口承认的王位,沈大人张口闭口就是削王位,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说完,李唐又挺起胸膛,看向龙椅上的老皇帝,“再者说,晋阳公主的事究竟……”
不等李唐开口说完,
“沈爱卿,你放肆了。无论如何,现在他还是西凉王世子,你眼里可有半点尊敬?”
不等李唐说完,老皇帝就开口打断,没让他将事情真相宣之于口。
毕竟事关皇室威严。
更何况李唐本就是苦主,他就算说出去,事后也并不能追究他半个字。
而与此同时,沈青右侧同为御史台谏大夫的佟亮也出口了。
“陛下,沈大人只是情急之下有些慌不择言,
况且世子爷狂背无能,仗着王府的功名在京城鱼肉百姓,这样的德行也难堪大任,何以继老西凉王父子的骁勇?
比起承袭王位,不如择处封地,封侯当个清流爵爷繁衍香火,安度余年。”
这话一出,在大殿内引起不少人共鸣。
也难怪,毕竟李唐之前纨绔少爷的名声何人不晓。
就连老皇帝都是颇为附和的点点头,装摸做样的看向李唐和樊良玉母子二人。
好似在问,这个结果可行吗?
李唐气的内心不断冷哼,西凉王的王位可是先帝钦定的世袭,嫡长承袭制。
年龄一到自然就是新任西凉王。
更何况王府如今就只剩李唐。
承袭王位本就是王府的自家事,现在倒好,一个个牛鬼蛇神冒出来作妖。终于,武将这边有人实在是看不下去,挎着头盔出列,
“西凉王为我大周征战沙场,王府一家男丁全都是战死,你们还好意思在这残害忠良之后!
尤其是你佟老鬼,世子当不当这个西凉王哪里轮得着你这个老货来狗叫?”
“放肆,顾雪峰,佟老才学殷实,书画一绝,是我大周有名的文才,哪里轮得到你这个粗鄙的武夫多嘴!”
听到武将顾雪峰一口一个老鬼,再加上他那不屑的语气,佟亮的同僚沈青率先忍不住,直接指着鼻子骂了起来。
顾雪峰哪里忍得住,抬手就准备上去给他一拳。
眼看是要打起来了,一直坐在文官之首,也就是与樊良玉和李唐相对的宰相颜卿才开口。
“陛下,顾大人说的有道理,承袭王位一事本就是王府家事,我等不宜多叨扰。
只是公主薨一事,与世子关系匪浅。倘若世子安然无恙袭王,只怕有损皇室威严。
臣听闻此次南蛮边境多有异动,急需将士前去镇守。不如就由世子前去。
此去既、能戴罪立功,又可证明世子并非所谓浑噩纨绔子,合该袭王。”
宰相发话了!
果然,这话一出老皇帝立马拍板同意。
“颜爱卿此言有理,朕很满意,王妃,世子,你们觉得如何?”
“……”
妈的,你当皇帝都发话了,我这个时候敢不满,是打算造反吗?
见他们二人不出声,老皇帝也不恼,看向一众武将,“诸位爱卿认为,宰相所言如何?”
沉默,良久的沉默。
直到老皇帝的脸上渐渐浮现一丝不耐烦,在顾雪峰的暗示下,整个殿内的武将才齐声回复,
“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果然,得到想要的反应后,老皇帝的脸上总算露出几分笑意,“那可有其他要事启奏,无事便退朝。”
见没人应答,这才宣布退朝。
很快,李唐亦步亦簇的跟着樊良玉出了大殿。
等到百官走的差不多,一直回到王府的马车上,樊良玉这才揪住他的耳朵质问,
“臭小子,晋阳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进一趟宫人就死了?”
“母亲,我的亲娘,快松手,松手,耳朵都快被您给揪掉了!”
“我是生你养你的娘,揪你一只耳朵怎么,你有意见?”
眼看着樊良玉好好地撒了一通火,总算有平息的架势,李唐这才揉着耳朵解释。
“娘,你有所不知,晋阳公主早在老皇帝赐婚前,就已经跟禁军的侍卫有染。
还有了一个月的身子!
是在宫里喝合卺酒的时候,胎象不稳,叫了太医来才事发,儿子就是个背锅的,哪有什么错?”
“什么,你居然是背锅的!那宰相还说的冠冕堂皇?不行,我非得去活剐了那个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