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挂水时睡了一阵,今天竟比闹钟醒得还早,桑如正躺在**对着天花板发呆,就听见新消息的提示音:
z:今天好点没有?
桑如打了个哈欠,心道周停棹也太早了。
崽崽の:挺好的,你呢?
z:我也很好。
崽崽の:那学校见,小周早安。
z:好,早安。
崽崽の:教过你的,应该怎么说来着?
周停棹一顿,继而回道:
z:崽崽早安。
早读进行到一半,桑如和周停棹便被语文老师一起叫了出去。
桑如态度良好,没等老师问就先开口:“王老师,我们昨天请了病假,今天会把作业补上的。”
“不是这个事,”王老师被她逗笑,说,“区里马上有个作文竞赛,我们年级准备推你们俩还有班上的其他几个同学参加,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周停棹送的那本厚厚的作文书还没翻多少页,桑如迟疑地说道:“可是议论文,我还没把握……”
“你就按你擅长的方式写,作文竞赛跟考试还是有点差别的,你的风格可能更适合竞赛也说不定。”
桑如“哦”了一声,便听老师又问:“周停棹呢,有没有什么问题?”
周停棹说:“暂时没有。”
老师拍拍他们,鼓励道:“你们别有太大压力,就当一次热身,不拿名次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你们作业没做的事啊……”尾调拖得长,桑如的心提起来,“唉,这次就算了。”
桑如松了口气,看似淡然地点了点头。周停棹看着她,微不可察地弯了唇角。
“但得交篇作文出来,竞赛是命题作文,我跟年级组里其他老师回头商定一个题目,你们先试着写一篇。”
两人领了任务回去,接着背书。
作文题在第四节课前由去办公室的同学带了回来,并说要明晚前交。
题目写在纸条上,周停棹靠近桑如,将纸条放在二人中间,展开来看—
岁月无垠,人生际遇讲求一期一会,在这趟单程列车上,我们见到许多好风景,却也与许多风光匆匆擦肩而过。回头重新看一看,是否会发现失落的遗珍?重新听一听,是否能听见岁月的遗声?
根据以上材料,选取角度,自拟题目,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除诗歌外,文体自选。
桑如一愣,下意识地去看周停棹,视线正巧落入他眼里。
他的眼睑微微垂着,落下的目光好似没什么力道,只是因为她这样仰起头了,才恰好轻飘飘地停驻在她身上。
周停棹很快移开视线,重新去看那题目,状似无意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这题目,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要不是她没把秘密跟任何人讲过,桑如简直要怀疑这题目是老师为她量身定制的。
她连作文标题都在几秒内想好了:周停棹牌回头草,真香。
但凡能写的话。
“挺好的,”桑如随口半真半假地道,“发人深省。”
周停棹轻挑了一下眉毛:“嗯。”
不知道为什么,桑如总觉得周停棹今天心情挺好,又听他问:“题目记住了?”
“还行。”
于是桑如眼见着他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有条不紊地慢慢把纸条卷起,放进了自己口袋里,说:“那放我这儿了,你再多回想几遍,加固记忆,利于写作。”
桑如露出不解的表情。
周停棹强调一遍:“要记牢。”
桑如没来得及问他在抽什么风,上课铃便响了,数学课继续。
两人虽请了假,但回去以后还是跳着做了些,上节课老郑把简单的题快速地过了一遍,留了填空的最后一题在这节课继续讲。
填空的最后一题有难度,老郑点了几个人都没报对答案,便又想起他的课代表来。
他慢悠悠地踱下讲台:“课代表,今天写作业了吗?”
“报告老师,我昨晚请假了。”
“哦,那就是没写。”
“但是我写了,”桑如清清嗓子,说出答案来,“二分之根号三”。
老郑噎住,原本想逗她,结果被反将一军,泄气地回道:“行,坐下吧。”
桑如坐下,瞥见周停棹似乎在笑,于是拿手肘捅了捅他。
这一幕被老郑收入眼底。这个不行,还有一个。
“周停棹,你也请假了,作业写了吗?”
周停棹站起来,个头比老郑还高出一截,直接回答:“二分之根号三。”
再次逗学生失败,老郑泄气道:“两个人的答案都对了,周停棹先给大家讲讲吧,是怎么算出来的。”
周停棹扫了遍题,把解题思路讲出来,全班听完,个个脸上写着“茫然”。
老郑也皱眉盯着他消化了许久,最后说:“你这,是不是用了大学数学的方法啊?”
周停棹垂眸,见桑如也抬头盯着自己,心下突然紧张,回道:“嗯,之前看过一点大学教材。”
老郑让他坐下,说:“挺好的,就是超纲了。桑如,你来说说你的方法。”
桑如便起身按照自己的思路讲了,这下大部分人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老郑回到黑板前,按照这个方法又给大家深入浅出地讲了一遍。
周停棹正担心是否会露出马脚,手臂忽然传来点热度。
桑如凑过来,眼睛看着黑板,小声地赞扬他道:“你怎么都开始看大学教材了,好厉害。”
周停棹松了口气,没被怀疑就行。忽而又因她的夸奖而耳郭微微发热,含糊地“嗯”了一声。
话音刚落,便隐约听见了两声她掺着点笑意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