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瑞脸上得意的表情一僵，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什么？
他们黑虎军镇守京都这么多年，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在他一个乡野村夫眼中，竟然只是很一般？
要不是有军令要求，只怕底下的士兵会气愤到群起而攻之。
一个个脸上写满了不忿。
付斌就算再超脱，听有人说自己最为骄傲的黑虎军一般，脸上也维持不了镇定。
只怕在场之人最镇定的只有萧老将军。
“孙女婿，你觉得哪里有不妥？”
“在我看来，哪里都不妥。”
此话一出，孙瑞再也忍不了了，直接举起长剑。
“明公子竟然觉得不妥，那可否请明公子赐教？”
付斌皱眉：“孙瑞，不得无礼。”
明渊摆摆手：“你要跟我比试？”
明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真不是他瞧不起人，他不轻易出手，出手之前也得估摸一下对方的内力。
免得有时下手重了些，把别人打残或打死。
只是这孙瑞内力实在太少，他恐怕都不用调动真气。
孙瑞却以为对方是在瞧不起自己，冷笑两声，举起手中的双剑劈去。
明渊侧身躲过。
孙瑞又是一记横劈。
明渊几个闪身躲过他的招式，找准时机，不过伸出腿一扫，就将孙瑞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明渊叹了口气。
“这就是我所说的不妥。”
“你们底下的士兵不过是在花拳绣腿打些招式，就像是在和小孩子打架一样。”
“你喊出的声音再大，也伤不了对方分毫，可人家不过一伸腿，就将你整个绊倒。”
孙瑞趴在地上，脸上胀成了猪肝色。
这人居然敢说他们黑虎军都是花拳秀腿，还嘲讽他们像小孩子打架。
他整个人蹦起来：“明公子未免太狂妄了，就算你打赢我，也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羞辱我们黑虎军。”
付斌听明白了明渊的意思，若有所思。
他之前也曾苦恼过这个问题。
这些士兵就算将拳法练得再整齐，可拳中无力。
若是对付寻常人就罢了，若是面对的是一个内力深厚之人，那些拳头便如棉花一样，丝毫起不了作用。
他曾想尽办法要给士兵们提升内力，但普通人修炼内力，谈何容易。
还是当时的副将李鹤过来劝说，士兵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若是旗下的士兵个个武艺超群，那便不是黑虎军，而是第二个魂殿了。
“黑虎军中都是普通将士，战场上的厮杀不比江湖中的搏斗，就算全无内力，我军中士兵的拳头也绝不软弱无力。”
付斌说的铿锵有力，底下的士兵顿时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拍手叫好。
明渊看他误会，解释道：“我并不是说你们士兵拳头软弱，而是你们所练的招式太漂亮了。”
付斌一愣：“漂亮？”
“对，拳法，刀剑，长枪，你们挥舞的非常漂亮，看起来气势十足。”
“可在真正战场上，对方可不会欣赏你们的招式。”
“他们会在你们挥拳之后攻你们的下腹，劈枪之后攻你们后背，挥刀之后攻你们面门。”
付斌听后心头震颤，仿佛被迎着面门拍打一拳，瞬间如醍醐灌顶一般。
他仔细回想士兵们刚才所练。
震惊的发现原来他们练的一招一式，竟都给对方留了可破的空间。
他醉心研究各种拳术剑法，不断改良军中的教习内容。
力求让每一招每一式都做到完美。
他本以为是将士兵们武装得无懈可击，却不知道反而让他们黑虎军变得越来越脆弱。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
恩师将黑虎军交给他，他不光辜负恩师所托，没有让黑虎军变得越来越好。
反而让其变得十分脆弱，甚至内部还被蚕食，开始参与党派之争。
这都是他的过错。
萧老将军一直在旁沉默的看着，看到自己爱徒脸色灰白，叹了口气。
爱徒性格耿直，刚正不阿，不会变通。
这样的品性有时是好事，有时却也不大好。
其实看着士兵操练过程，动作虽然干净利索，但他总觉得有不对之处。
如今被明渊点出来，他才知道为何自己总觉得不对劲。
不过幸好现在发现，为时不晚。
两个人各想各的，一时没有言语。
孙瑞没听懂明渊的意思，以为他是嘲笑他们的拳法剑术。
“明公子这样说为时尚早，若你能破我们黑虎军的黑虎阵法，那才叫有本事。”
付斌想要阻止，明渊却摆摆手。
“我对你们的阵法的确有些兴趣，不如上前讨教一番。”
孙瑞等的就是他这番话，向手下的士兵使了个眼色，于是，一队士兵带着棍棒走了出来。
“此乃截路断水棍阵，此阵一出，任何人休想通过。”
明渊看一排拿着棍棒的士兵已摆好阵法，正要向前走去。
萧晓晓很是担心的拉住他：“明渊，这阵法变幻无常，而且其中会有飞棍，很是危险。”
这棍法是萧老将军设计的，沿用十多年，她只在小时候见到过。
因为阵法之中可以飞棍，比较凶险，所以一般不会适用在演练之中。
倒是在实战之中很有效果。
那些飞棍都是被削尖的，列阵之人跑动，变幻莫测，让人眼花缭乱。
趁人眼花不备之际，列阵之人会将手中的飞棍刺出。
一个不差就会被穿个透心凉。
这是军中有名的杀阵。
明渊定睛一看，果然这些人手中拿着的棍子都是两头被削尖的。
付斌有些犹豫。
他的确叫孙瑞准备阵法，可没想到他准备的是军中号称杀阵的截路断水。
他有些想要阻止，却见萧老将军朝他摇了摇头。
老将军年轻时设计出此杀阵，所向披靡，让敌人闻风丧胆。
可能所有人觉得老将军十分爱惜此阵，却不知道他一直暗暗期盼有人能以一人之力破了此阵。
阵法更迭，只有破了原来老的阵法，才能建立起更厉害的新阵法。
他的阵法存在了太多年，早就被敌人研究透。
只要以人为墙，此阵如同虚设。
只不过那是军中破敌之法，还没有人能够以一人之力破阵。
看来今天，他这个隐藏的心愿终于可以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