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嘲笑,萧枫神情风轻云淡,瞧不出半分的喜怒。
倒是小红一脸的不服气,挺身而出,打抱不平。
“公子明明有大才,你们这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货色,懂个屁!”
疤脸汉子打量她一眼,嘴角的讥讽更浓。
“萧公子也有红颜知己了?可得小心点藏好。”
“这若是被李将军给知道了,还不把你扒光了,吊在房梁上抽?”
众人笑的更是喘不过气来,看向萧枫的眼神,全都充满了鄙夷。
大唐虽风气开放,但是做赘婿仍是为人不齿。
子嗣必须随母姓,这在大家眼中,相当于是数典忘祖。
萧枫虽有个卫国公老丈人,仍然会被人瞧不起。
何况这事也不会有人管,赘婿被欺负,原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问题是……萧枫不是大唐人啊!
作为一个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德智体美良好发展的好学生。
人人平等,早已深.入他的灵魂。
所以……
嘭!
萧枫一个右勾拳,砸在了疤脸汉的脸上!
你骂我,我就打你!
你暗算我,我就宰了你!
老子就是大唐最拽的赘婿!
疤脸汉鼻涕和血全流了下来,这一拳直接砸断了他的鼻梁。
“你……你竟敢动手打我?你这个窝囊废反了!给我宰了他!”
见了血众人的凶性全被激发了出来,抄起剔骨尖刀,奔着萧枫扎去。
大憨一推萧枫,铁塔般的身躯,就挡在了萧枫的面前。
“公子,你快走!这里让俺来。”
这憨货虽说脑子不好使,却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这数十把明晃晃的尖刀,大憨就算是再壮,也得被捅成窟窿。
萧枫使用过名将赵云卡,虽说时间已经结束,但是肌肉中仍然残存了一部分战斗意识。
他抓起灶台上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滚烫的沸汤浇在人的身上,当场就皮开肉绽,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恰逢此时,一队甲士由此路过。
领头的人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英气十足,眉如弯月眼如星,黑瀑般的长发披在背后。
沙洲城女武神,李君绰!
突厥前不久破城,弦儿还绷得很紧,听到有人打架,立刻一拍座下骏马,手中长枪挑破门扉。
“谁敢在此闹事?”
“全都给我趴下!”
东福记的伙计们凶悍不假,可是也不敢和兵士作对。
一个个连忙丢到手里的剔骨尖刀,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当着媳妇的面打人家丈夫,今天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红一看李君绰,不由面露喜色。
“小姐,这店家着实可恶,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公子……”
“住口!”
李君绰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俏丽的脸颊上满是冰寒。
“沙洲城遭逢大难,急需恢复市面繁荣。”
“凡是开门营业的商家,一律要优待。”
“你们竟敢在此寻衅滋事,按唐律当鞭责十次!”
她举起手中的马鞭,抬手就抽向了萧枫。
这马鞭是上等的棕毛,经过阴干鞣制,再进几遍桐油,由手艺高超的匠人绞在一起。
这一鞭子抽在人身上,当即就是一道血痕。
身子骨弱点的人,两三个月都难养好。
东福记的人都懵了,本以为李君绰会护着一家人。
没想到竟先拿自己人开刀。
赘婿在大唐就是这么没有地位!
疤脸汉脸冲萧枫得意的一笑,表情中仿佛已经看到了,他被抽的满地打滚的模样。
说时迟,那时快。
空气中飞舞的马鞭,竟然被萧枫一把抓住了!
李君绰神色一愣,表情中流露出诧异。
可没等她反应过来,萧枫手掌再次发力,竟然直接将李君绰,从马上拽了下来。
若非是李君绰从小在军中长大,控马技术极为娴熟。
这一下非被摔个四脚朝天不可。
“你……你好大的胆子!”
李君绰气得面色铁青,想一鞭子再抽过去。
马鞭却被萧枫紧紧握在手中,一时之间居然抽不动。
“这鞭子是让你用来抽马的,不是让你抽人的。”
萧枫轻描淡写松开了手掌。
李君绰一时不备,踉跄着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此时随行的甲士已经赶了过来,若是旁人,早已被拿下。
萧枫毕竟是李君绰的丈夫,一时间倒是不好动手。
小红趁机连忙辩解。
“小姐,东福记的人戏耍这位汉子,公子是为了帮忙。”
围观的人纷纷开口,店大欺客。
东福记仗着有羌人背景,伙计一贯蛮横,一言不合,便是拿出剔骨尖刀。
平时大家敢怒不敢言,这时有机会,自然将不满全部倒出。
李君绰诧异的看了一眼萧枫,心中暗道奇怪。
这个窝囊废平时胆小怕事之极,恨不得把脑袋缩进壳里当王八。
这次经历了突厥破城之后,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李君绰常年在军中厮杀,性格干脆直率,丝毫不带扭捏,直视萧枫。
“既然是对方先出的手,你夺我马鞭之事,就不再计较。”
随后,她扭头找了一眼东福记,神情流露出厉色。
“我知你是羌人,可别忘了这里是大唐的沙洲城!”
“若是以后再敢让我听闻店大欺客,别说你这小小东福记一人不留。”
“本帅早晚定将你羌人全族,犁庭扫穴,鸡犬不留!”
话音落地,打马而去。
疤脸汉面露不忿,可也不敢过多言语。
羌人借着大唐灭隋这几年,狠狠的在边境打了几场秋风。
如今天下已定,大唐锐气已现,正是摩拳擦掌准备报仇。
疤脸汉只得强行忍下这一口气,免得横生事端。
“等等!”
突然冷不丁的一声响起。
白马马蹄一顿,李君绰回过头来,目光扫过萧枫。
“你还有何事?”
“既然我无过错,先前你二话不说便抽我一鞭子,是不是该向我道歉?”
萧枫不卑不亢,阳光洒落在他的侧脸之上,竟是透露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自信。
众人神色一惊,表情写满不可思议。
区区一个赘婿,竟敢当街质问卫国公的女儿?
这家伙是活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