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懂的这么多?”
秦府,夜下,细雪纷飞。
秦意的房间后面是个小院,房间伸出去小院几尺,正好是个可以容纳两人对坐的平台。
矮桌上,火炉燃着细密浓稠的火光,给对坐的两人提供了温暖。
桌上,还有一壶二锅头,和三两蚕豆。
“懂得多?”
秦意笑了笑。
“也不是很多,只是喜欢去想而已。”
自从喝醉了酒之后,仇卿跟秦意闹了几天的小脾气,那几天仇卿没搭理秦意,可秦意却死皮赖脸的跟她说话。
两人关系,似乎变成了很好的好友。
仇卿愿意瞒着女帝秦意要做的事情,这份感情,其实并不只是仇卿心疼百姓那么简单。
她不想……,不想秦意所做的一切的变成泡影。
“想?怎么想的?”
仇卿睁着眸子,好奇问道。
两人对视,眸子之中神光交织的那一瞬间,仿佛有剑刃出鞘刺中了彼此的心灵。
那是一抹有些敏感的悸动。
酸涩又敏锐。
“你看,这雪,你说,雪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秦意倒了杯酒,又给仇卿倒了一杯。
仇卿转头,错愕的看着天上雪。
雪景怡人,纯白且舒缓,可秦意提出来的问题,似乎并没有好解答。
雪,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你看,这就是我喜欢想的事情。”
“我管这叫,格物致知。”
“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秦意饮酒,有些缅怀之色。
“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仇卿喃喃低语,神色有些懵懂。
“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女帝的手下的么?”秦意问道。
问到这个问题的仇卿显得有些慌乱。
秦意的眸子很清澈,很安静。
或许是这份清澈,让她定了心。
“我……我出生在楚州。”
“大宋的楚州。”
“你不是前唐的人?”秦意错愕问道。
仇卿摇头,脸蛋绯红,神色有些悲戚:“我三岁跟着家中长辈习武,爹娘是镇上有名的镖师,以跑商为生。”
“十四岁的那年,日照带兵攻打大宋楚州,爹娘也被应招抵御倭寇,死于那场战役之中。”
“爹娘死后,仇家前来寻仇,长辈将我放在商队的货物之中,我在货物之中度过了三天,差一点就要饿死……。”
“就在我马上要饿死的时候,我碰到了陛下。”
“陛下当时正在追赶前唐的大军,因为缺少物资,就拦下了商队,将商队之中全部的食物带走,也……包括我。”
“五年来,陛下对我很好,我也跟在陛下的身边学习武艺,所以……我不会背叛陛下。”
最后一句话,仇卿是低着头说的。
声音很轻,却像是宣誓一样。
秦意伸手,放在了仇卿的脑袋上。
仇卿浑身一颤,警惕了一瞬间,抬头见到是秦意的手,又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警惕心。
她,真的很缺乏安全感。
“别想太多,我对你好一点,和那昏君没关系。”秦意说道。
仇卿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你最近为什么老是一个人发呆?”仇卿问道。
秦意笑了笑:“在想家。”
“想家……?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仇卿不解。
秦意摇头:“是一个梦里的家,没有战乱,没有灾民,人人为了自己的生计奔波,忙碌但是平凡。”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地方,该多好。”仇卿叹了口气。
她轻声道:“如今各国,都是经过了漫长的战乱才发展成如今的局面,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起战端。”
“无论是大汉和西岭的战争,还是大宋和日照的战争,亦或者是大周于东浑,朔方,大魏与鞑子,都是随时可能爆发战乱的。”
“战争,要死人,死很多很多人!”
“那一年,日照打下了楚州,整个楚州城十几万百姓,只剩下了三万人,皆是老弱妇孺!”
“战争……真的很不好。”
她低着头。
说着显得有些小女儿家的话语。
这些话,她本不该说的。
因为她是女帝的人,而女帝,是主战的。
……
“末将花木兰,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边境,花木兰抱拳单膝跪地,声音洪亮且清澈。
武媚身披黑色软甲,青丝束起,整个人干练且清爽,失去了皇帝妆容的束缚,这样的武媚,完全展现出了自己本该有的姿态。
“木兰,快起来!”
武媚哈哈一笑。
花木兰,武媚手下头等名将!
在这个世界的花木兰,也是替父从军!最终被武媚认出,造就了一段相当出名的君臣之礼。
花木兰面容清丽,常年待在北地,皮肤比不上其他女子,可那张满是英气的脸颊,以及那一身英姿挺拔的铠甲,让她看起来十分英武!
这份英武,不带男子的粗狂。
有的只是女子的俊俏和开朗。
“木兰,一年未见,你有些变了。”武媚有些无奈道。
“陛下是说臣变老了吧!”花木兰笑问道。
武媚有些心疼点了点头。
“过了年,你都二十五了,要不考虑找个归宿?”
花木兰摇头:“大周困境未解,木兰岂可顾及自身!木兰虽为女儿身,却有凌云之志,大周一日不太平,微臣便不会考虑此事。”
看着花木兰那英气十足,不失秀美和精致的脸蛋,武媚想到了一个计划。
若是让秦意……娶木兰。
会是怎么样一个场面?
秦意那厮嘴上不饶人,又喜欢挖苦自己。
要是遇到了木兰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会怎么办?
想到这里,武媚一下子觉得此事确实可行!
“木兰,苦了你了!”武媚拍了拍花木兰的肩膀。
“陛下,人都准备好了,梁师洛回了信,就等着咱们打过去了!”
谈到战事,武媚的脸上顿时有了光彩。
“终于可以重新上战场了,那白痴天天骂朕不要朕开战,等朕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朔方,看那白痴敢说什么?”
花木兰眉头一皱:“陛下,有人骂您?是谁?居然敢骂陛下!”
武媚美眸眼珠一转,赶忙有些委屈的道:“是一个佞臣!天天在朝堂上以大义抨击朕!”
花木兰冷哼一声:“无知鼠辈,区区读书人,又岂会懂得陛下的苦心!”
“等回京之后,木兰定要手刃此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