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的山坡上,雲歌拄劍,大口喘息。
行至6.8w步,已過半程,也已是雲歌近幾年來登山的最好成績了。
蘇歌剛剛仿佛開了掛一般,自她身旁極速掠過,卷起一陣狂風,連帶著她周遭如林劍氣,都是少了許多。
平心而論,她跟蘇歌說過話沒有半分虛假,但是跟自己呢?
雲歌低著頭,捫心自問。
她說山頂上那把劍和山頂下那些劍一樣,都是劍宗的,我不想拿,也不想別人去拿,那些劍是豐碑是裏程碑,是留給後人路過瞻仰而後起身超過的。
你即是白虹師兄的繼任者,當要自己走條路出來,何必再去拿白虹師兄的劍?
劍修修劍,修的是手中自己的劍,不是半路拋棄原配而獲得的看起來更加鮮亮強大的,別人的劍。
雲歌沒法用這看起來冠冕堂皇的理由,騙過自己。
也許真如陸神穹落說的那般,看起來萬事不擾清修的雲歌,也會“敝帚自珍”。
那柄劍是劍宗的,更是他的。
劍宗中人,極少有人知道五年前的雲歌是何模樣,世人僅知她是掌門唯一徒弟,從出生起便跟在掌門身旁修行;隻知道她劍法與佩劍完全不相匹配,淩厲逼人;隻知道她修無情劍道,不與任何人親近,獨來獨往。
然而五年前的雲歌,卻是會在苦修結束後,坐在雪峰上的掌門殿玉階上,俯視著山門處人來人往。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她隻在等著雲白虹回來參加年末大考,那個一襲青衫自在從容的少年,是雲歌打記事起世界裏的唯一色彩。
那時的她光顧著吃和睡,白虹師兄說過的話,聽過就忘。
他那麽強,近乎無敵,雲歌理所當然的想著,日後時光也有那麽長。
可轉眼之間,那柄劍就是他唯一留在世間的東西。
“唯有……此劍,我不能讓。”
雲歌起身,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意。